浪漫吧?」
「浪漫吗……」
或许正如铃无小姐所说。我想起今年四月认识的某位学者,姑且对铃无小姐点点头,但我觉得那位名叫斜道卿壹郎的老头不可能这么简单。他是与简单相距甚远,性质颇为恶劣的人类。这番话既然出自本人之口,肯定不会错。
「而且啊,本姑娘是觉得身为局外人的自己不便多嘴,才努力沉默至今,但你们俩的言论实在太奇怪了,伊字诀,蓝蓝。」铃无小姐续道:「伊字诀,首先是你!你刚才说什么『让一亿步』,但这也不是你说让就让的问题吧?兔吊木的意志,为什么伊字诀可以随意出让?」
「不,这纯粹只是闲聊——」
「啥?闲聊?真是方便的托辞。」铃无小姐讥笑道:「还有蓝蓝!」
「唔咿?」玖渚将玉颈转向铃无小姐。「人家说了什么奇怪的言论呢?」
「奇怪的言论就是……唉,由本小姐指责蓝蓝这种聪颖少女或许才叫奇怪,总之我就直言不讳了。」铃无小姐顿了一下。「喏,蓝蓝,既然兔吊木本人表示无意离开,本姑娘觉得应该尊重他的想法。如果兔吊木表明愿意待在此处,为何非得逼他离开呢?倘若真有心『帮助』对方,这岂非倒行逆施?既然兔吊木自己希望留下,任何行动都只是多管闲事吧?」
「可是铃无小姐,」我忍不住探身反驳铃无小姐。「据小豹所言,卿壹郎博士握有兔吊木的……某项弱点。从刚才博士言谈间的态度来看,我想铁定没错,兔吊木便是因此受困在这里。换言之,在第七栋遭受物理性囚禁以前,他已经被某种隐形锁链束缚。既然如此……我虽然无意全盘否定,但这终究无法称为个人意志。」
「就算这样,兔吊木有对蓝蓝或伊字诀说出『救救我』,或者表达类似的态度吗?如果有的话,我就能接受。听好了!如果有的话,就连本姑娘都会出手相救。套句浅野的话,见义不为,无勇也,这是身为人类的当然作为。」铃无小姐说到此处,目光射穿我们两人。「可是你们现在不是如此。完全不是如此,根本不是如此,高速反向喷流地不是如此,反而、反而、反而是彻底相反。呃……那个谁?小豹吗?从小豹的情报得知兔吊木的『困境』,在小恶的协助下想出『对策』,然后来到这座斜道卿壹郎研究所。喏,伊字诀,这其中哪有兔吊木垓辅的意志?难不成是蓝蓝基于老交情,预先洞悉兔吊木的想法?」
「……」
「铃无小姐,你说得太过分了。」
沉默不语的玖渚,以及因此指责铃无小姐的我。「我还没说够呢。」但铃无小姐仿佛毫不在意。
「我还有许多话没说。」铃无小姐接着转向我。「那么,就换本姑娘让一亿步……不,让一千万步吧。」
因为是很正经八百的场面,我决定暂不吐槽。
「就假设兔吊木其实很想离开这里,就假设他真的想离开,但因故无法离开。就独断专行、固执己见地擅自如此假设吧。可是,兔吊木仍旧压抑自我期望,毅然滞留于此……或者该称为『监禁』吗?他并非被动者。本姑娘认为理当尊重她的决定。」
「尊重?」
「正是。一个大男人彻底舍弃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一生,选择滞留于此吧?他是心甘情愿帮助比自己才能低劣的人吧?既然如此,这不就得了?何来你我置喙的余地?两位好像有所误会,本姑娘提醒一下,兔吊木不是小孩子喔。你们俩才是只比他一半年纪多一点的——」
铃无小姐依序指着我和玖渚。
「你们俩才是小孩子。」
小孩子。
的确如此。
若非她这么一提,我几乎要忘了,别说是我自己,就连玖渚友都一如其少女外貌,其实只是个小孩子。只是十九岁又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子。
「——嗯。」
过了半晌,玖渚螓首轻点,我初次目睹她这般老实乖巧的表情。
「这件事确实就像音音说的那样。关于这件事,我想真的就像音音说的那样。而且要是小兔说这样就好,人家也不打算插手的。」
「咦?」铃无小姐杏眼圆睁。「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小兔企图隐瞒,那也没有关系。人家既不打算过度干预小兔,也认同这种程度的自由意志。可是呀,音音,目前的问题在于卿壹郎博士,是『堕落三昧』斜道卿壹郎博士的目的喔。」
「……什么意思?」这次换我提问。「那位博士确实像是大有问题……不过既然说『目的』,是指他有所企图吗?」
「所以……阿伊你想想呀,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机构,居然只有六名研究员耶。就算加上助手小志,也只有七人。人家跟小直一起去北海道时,那里的成员至少也有三十名左右。」
「这当然有点奇怪……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少数精锐吧?」
这类学术研究与运动等等不同,并非人数越多越好。人数一多反而容易混淆整体思考方向,无法理清真理。虽然运动能力的个人差别也很大,但还是无法与思考能力的顶点与底层差距比拟。
「嗯,对,正是如此。阿伊,采取少数精锐制的最大理由,你不觉得是为了保密吗?」
「也有这种可能……但是这间研究所已经够严密了吧?还有必要再减少人数吗?」
「反过来说,意思就是博士正在进行非得如此严密防守的研究,不对吗?」
「……你的表情好像已经推测出什么了。」
「嗯,不过真的只是推测。」玖渚停顿一下。「可是,这种事只有推测才想得到。总之,基于这间研究所的结构、地理位置,以及神足雏善、根尾古新、三好心视、春日井春日等成员的来头,这些条件再加上小豹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