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没错吧?」
兔吊木先生征求我的同意,眼神笑意不减,但双眸深处毫无一丝轻佻。表情宛如在搜索对方的弱点。「我想没这回事。」我随口应道:「话说回来,兔吊木先生。」
「兔吊木就好。还有,你别杵在那里,坐下来如何?」
「地板吗?」
「打扫过了,很干净的。不过打扫的不是我,而是由志人君做的机械代劳。」
「我站着就好。」
「是吗?」
兔吊木点点头。
我增加倚靠墙壁的身体重量,略微减少左脚的负担。这是为了随时都能奔跑。尽管觉得没有这种必要,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兔吊木先生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不是说兔吊木就好?」兔吊木摇晃肩膀。「我向来不喜欢被别人叫『先生』。你亦没有理由如此尊称我,我甚至想叫志人君别这样叫了。唉,真是伤脑筋。『业集』的成员都是直呼其名,听起来顺耳多了。」
「『业集』是什么?」我提出一直很在意的问题。「到这儿之后听过这个名称好几次是『集团』的别称吗?」
「别称这种说法并不全然正确。」兔吊木竖起一根手指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名称,所以每个人都是随意称呼。我基本上是叫它『业集』,而该名称就在此普及,哎,是我让它普及的。『凶兽』那小子是叫它『团体』(Mate),『罪恶夜行』(ReverseCruise)则是称之为『矛盾集合』(Russell)(*4),『双重世界』取了『领域内部』(Inside)这种风雅的名称。不仅是因为排他性,因为那个东西最喜欢语言游戏。还有还有呵呵,嗯,反正就是五花八门,随心所欲。有些人甚至每次用的名称都不尽相同,所以我们没有别称、学名、本名。我以『业集』称呼我们,如此而已至于『死线之蓝』,则是称为『集团』。」
集团。
我闻言心头一阵揪痛。
「呦!好不容易放松的表情又僵硬啦?我说了什么令你不快的话吗?如果是这样就抱歉了。毕竟跟人类说话的机会不多,所以我不太擅长圆滑的沟通方式。你别介意。」
「不,无所谓,我不在意。话说回来,兔吊木先生。」
「不是叫你别称我『先生』唉,也罢,反正我也不认为凡事都能如愿以偿。继续说,什么事?」
「你跟玖渚说了什么?」
「你」兔吊木先是一阵沉默,接着说:「叫她『玖渚』?」
「你回答我的问题呀。」
「你回答完,我就回答,轮流发问吧?由我先提问,你平常是怎么称呼『死线』的?例如我称我们是『业集』,你又是怎么称呼她的呢?」
「」
「顺道一提,本人兔吊木垓辅当面叫她时是用『死线之蓝』,与第三者交谈时,有时亦会使用该名称,若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则是『玖渚友』。若是讲述概念性的问题,有时亦会略称为『死线』。代名词则使用『她』,偶尔也会使用『那个东西』,大概就是这几种。」
我不知这个问题意图为何,不觉有些犹豫。但再怎么想,都不像是心怀不轨的提问。既然如此,是单纯出于兴趣吗?我最后决定老实回答。
「跟那个丫头直接交谈时叫她『小友』,代名词则使用『你』。现在这样跟第三者谈论她时,名字是使用『玖渚』,代名词则是『那丫头』或『她』。唯一的例外就是跟直先生跟玖渚的哥哥谈论玖渚时,我都是说『令妹』,因为那个人不喜欢别人直呼他妹妹的名字。」
「简直就像在谈论陌生人的事哪。不,这也不是坏事,反正过去的自己亦与陌生人无异。」
兔吊木说到此处,「嗯,小友、玖渚、你、她、令妹啊」忽地开始喃喃重复我的台词。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种人。了解了解,我明白了。」
「这是某种心理测验吗?」由于心情比刚才轻松,我自然而然地出口揶揄。「所以呢?我对玖渚抱持何种扭曲的情感?」
「这种事不说为妙,不,应该说眼不见为净吗?」兔吊木不为所动。「不过,你还真是阴郁,眼睛就像死鱼一样。」
「死鱼眼也太那个了,博士还夸我『好眼力』呢。」
「确实是好眼力,好个堕落的眼力。这样面对面,不禁让我想起『凶兽』。」
兔吊木眉开眼笑,似乎颇为开心。我无法判断他是单纯跟我聊得很开心,还是觉得观察我很有趣,或者只是强颜欢笑,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我已经回答过了,请你回答我,兔吊木先生。你跟玖渚说了什么?」
「这种事你也猜得到吧?你觉得我们说了什么?」
「」
「啊啊,抱歉抱歉。没关系的,我不是苏格拉底,虽然常常有人说我的鼻子跟他很像。反问对方问题,让对方思考的手段并不坏,不过并非我的风格。真要说起来,本人是喋喋不休的饶舌型。」
「真的吗?」
「嗯,『死线之蓝』当然是对我说我让你离开这里。」
兔吊木自豪地说。仿佛能够让玖渚说出这种话,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结果你怎么回答?」
「我拒绝了,这还用说?」兔吊木一副何必多此一举地说:「另外也说了许多事,不过都是私人话题,希望你别多问。你也不想听我是如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