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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分钟后我和玖渚再度返回斜道卿壹郎博士主掌的第一栋,两人并肩坐在刚才与卿壹郎博士谈话的四楼会客室。室内没有其他人。卿壹郎博士此刻正在三楼实验室进行研究,志人君则到那里报告「玖渚和兔吊木的会面结束了」。
是故,我和玖渚目前是两人独处。
两人独处。
两人。
可是,果真如此吗?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和一个人,而非两个人,不是吗?
「阿伊?」
玖渚蓦地从旁边偷觑,大大的双眸从下方仰视我。
「喏,阿伊,你从刚才就一言不发,怎么了呢?」
「嗯?」我抬头。「咦?我没说话吗?那就怪了。我应该正在畅谈中世纪欧洲的宗教问题与贵族阶级的支配制度才对。」
「阿伊没有畅谈。」
「不,我有畅谈。」
「人家就说没有咩。」
「我就说有嘛!」我也倔了起来。「本人身为拿破仑的子孙,必须认真思考这些。身为终将收复欧洲全境的领导者,当然得掌握该地过去的历史。」
「阿伊,莫非小兔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居然不理我。
玖渚略显不安,忧心忡忡地续道:
「小兔不会对没兴趣的人说这种话才对呀,真不知小兔为何对阿伊如此执着。」
「不,他没对我说什么,真的没什么。只是问问你的近况和健康等等。」我强作镇静地回答:「大概是想听听其他人如何描述你的现状吧?总之,他没对我说什么。」
「喔」
玖渚似乎并不采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靠着椅背,仰望天花板。只见电风扇转来转去,循环室内空气。无意识地盯着那种东西,看着隐形的空气流动,我缓缓吐了一口,试图稍微改变空气流向。
这个行为当然毫无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
五年前有人问过我。
「你爱我妹妹吗?」
不久前有人问过我。
「你喜欢玖渚吗?」
对于这两个问题,我都是立刻回答:「没那回事。」两次皆如此答复,每次都是。即使有第三次我也是如此答复,第四次亦然。第五次也一样,第六次仍不会改变。
我都会立刻回答,摇摇头。
就是如此简单。
然而
「你其实是讨厌玖渚友的吧?」
对于兔吊木的那个问题,别说是立刻回答,我根本无法回答,完全无法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连这点程度,连这点程度的简单问题,连一句话就能结束的问题都应付不了?
没有老实的必要,没有诚实的必要。面对那种男人,既不必老实,亦无须诚实。说谎也好,虚与委蛇也罢,只要按照迄今的方式应付即可。
一如五月,对她那时一样。
只消插科打诨,一切即可解决。
为什么
「废物真丢脸。厚颜无耻也该有个限度。不,何止厚颜无耻,这根本是自不量力你这废物到底干什么?」
不如死了算了。
为什么还活着?
「真是太丢脸了」
「嗯?你又说了什么?阿伊。」玖渚玉首一偏。「人家没听清楚。」
「不,自言自语。我有一半是自言自语构成。可是,哎呀呀,话说回来,」我勉强换上轻快的口吻说:「套句铃无小姐的话,想不到兔吊木如此普通。根据你和小豹的资讯,我还以为他是完全无法沟通的古怪家伙。」
能够沟通。
一般来说,这对我而言是一项优势才对。哼不愧是「集团」里专门负责破坏工作的「害恶细菌」,真是彻底败给他了。
竟然连戏言都破坏殆尽。
「小兔并不普通喔。」玖渚难得吞吞吐吐。「嗯,人家也说不明白。话说回来,还真伤脑筋哩。」
「伤脑筋?什么事?」
「阿伊也听说了吧?小兔不打算离开这里。」
「啊啊这件事啊?嗯,他是这么说的。」何止不打算离开,根本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反倒对我和玖渚的关系兴致勃勃。「你没说服他吗?」
「是有试过。有是有,有是有。说服啊在小兔面前如此空虚的话语也很少见。小兔不会因为人家的话而停止喔。兔吊木垓辅的字典里红灯咩他是不灭、不净、不死的」「『GreenGreenGreen』。」
「连你的话都无法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