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的电视。粉碎的计算机。沾满脏汗的地毯。从中央裂成波纹状的镜子。翻倒在地的垃圾桶。满地散落的灯泡碎片。肢离破碎的天竺鼠。被挖空的枕头和床铺。被肢解到甚至丧失意义的蔬菜。被翻空的电冰箱。中央深深凹陷的冷气机。写满涂鸦的恶心茶几。出现裂痕的水箱,以及附近的热带鱼尸体。没有一根完整,全部断成两截的笔。丧失功能的时钟。被撕光的月历。被绞首的熊布偶。
还有。
「你在干什幺」
蹲在窗边,诅咒似的瞪视我的她。
这个房间里破坏得最彻底的,
绝对就是,
她。
「无伊实。」
没有响应。
唯独忿忿不平的视线,刺穿般地朝我射来。
发丝,
那头长长的细卷褐发,
被无情地剪去了。
仔细一看,房间到处都是头发。我并不认为头发是女人的性命,可是,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相当骇人。
这个状况。
这里完全是她的领域。
成立在随时都可能毁于一旦的平衡感下的无伊实结界。
镶嵌在空间中的诅咒,全部冲着我而来。刺穿我的不只是无伊实的视线。被彻底破坏的房间,全都对我投以敌意、恶意、害意和杀意。
彷佛与全世界为敌的心情。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瞪我?」
「闭嘴!」她低声说:「你是来做什幺的?无耻!」
「放心吧。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既不是这种好人,更不是男主角。」
我移动右脚,踢开散乱一地的东西,拨出一个空间,在无伊实的正对面坐下。仔细一看,我旁边有一个被破坏的手机。
「啊啊,原来如此。这幺一来,沙咲小姐就没办法跟你联络了。既然如此,他们大概很快就会赶来。现在不是悠哉的时候。」
「你来干什幺的?」
「我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我故意淡淡说道。一方面固然是认为现在最好不要刺激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刻的我也只能这幺说话。
「或者该说是已经猜到了?可是有件事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可以告诉我吗,无伊实?」
「」
「你的沉默我就当成默认。」我顿了一下。「到袭击为止我都明白。可是,你为什幺要杀秋春君?这件事我搞不懂。」
「」
「你应该没有非杀秋春君不可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伊实突然狂笑不止。非常冷酷地狂笑。毫无一丝感情地大笑。疯狂大笑。「受了那幺重的伤」她接着瞪视我道:「受了那幺重的伤还敢来,你是白痴吗?这里可没人会碰巧现身救你啰。莫非有谁在房外等你?」
「啊啊不是这样。那家伙的登场原本就是意外,不用介意。」
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同时大拇指按着脸上的纱布说道。肩膀和下头当然都还称不上痊愈,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与他人硬拚。
「针对那天晚上的事,我一开始也无法确定。那个黑衣客戴着毛织面罩,不可能是长发。因此我起先认为黑衣客不是无伊实,但既然头发剪成这样,就说得通了。莫非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剪短?」
「少臭美了!这种事岂能当成理由?」
「我想也是。」我耸肩。
「不过,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谨慎。跟踪没两下就察觉了。那栋破烂公寓的墙壁太薄,也没办法在房间袭击。」
「嗯,绝佳的环境吧?」
我模仿哀川小姐的语气自嘲,可是,自己也觉得不是很帅气。
「话虽如此,藉巫女子之名把我引出去是违反规则喔。实在称不上漂亮的手段。」
「别把她的名字挂在嘴上!」无伊实面目狰狞地破口大骂:「你没有这种资格。」
「那真是失礼了。」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不过还是赏你一个问题。你为什幺甩掉巫女子?」
「我不觉得自己有甩掉她呀。」
「为什幺?」
无伊实用力击墙。整个房间震动不己,完全没有顾虑自己身体的猛力一拳。尽管不是自己被打,我却感到背脊一阵冰凉。
面对杀人鬼比现在好太多了。
比面对这种坏人好太多了。
「为什幺?为什幺不响应巫女子的心情?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幺连这幺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为什幺连这点事都不肯替她做?」
「是我先问你问题的。你也先回答我啊?我重新问你,几次都可以。你为什幺要杀秋春君?明明没有理由。其它一切都很清晰,唯独这件事完全猜不透。我刚才也说过了,到袭击我为止,我都可以接受喔。你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