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的。」
「啊啊」巫女子叹息。「总觉得好象在跟小智说话。」
「喔?你跟智惠常常聊这种事吗?」
「唔不是这样小智不曾跟别人谈得这么深入。但是,如果真的跟小智聊的话.大概会是这样。」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应该跟江本智惠多聊一点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又能怎样呢?
你以为自己会因此有一点救赎感吗?你以为谁会因此而得救吗?
基本上。
基本上,正因为跟她交谈过,正因为谈过了.她才会「智惠大概」
我移开目光说:「并不怨恨犯人。大概根本不像我这样怨恨犯人。」
「伊君为什么这样想?」
「第六感。除了第六感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只不过是无谓的感伤。可是,智惠也许是这样静。以那个女生的性格来看,肯定不会怨恨他人。」
我故意不用过去式,而以现在进行式说道。
现在进行式。
「基本上既然是从后方勒颈,也看不见犯人的脸。纵使想要怨恨,也不知该恨谁吧?」
「犯人的脸」巫女子重复我说的话。「杀死智惠的犯人」
「不过,智惠也许对这种事根本没有兴趣。因为不论被谁杀,结局都是一样的。被杀害终究只有死路一条。不论是谁下的手,死亡之事都不会改变。而智惠也跟我一样,对死亡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吧。我对这件事有某种程度的自信。智惠似乎不太喜欢自己。那一天她也跟我说了假使能够投胎转世,真想变成巫女子。」
巫女子听到这里,
蓦地。
露出眩然欲泣的神情。
尽管终于忍住泪水,接着却轻轻呢喃了一阵子:「小智小智小智」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没有任何感触地看着她。
「你认为谁是犯人?」
「你对这件事真的很在意呢。」巫女子略显讶异地说:「莫非伊君在调查事件的犯人?」
「没错。」
我坦然答道。
「与其说是调杏了倒不如说是我想知道。想跟犯人见面,然后询问对方。不,是想质问对方哪。」
「质问对方能否容许自己的存在。」
「伊君」巫女子悲伤不己地说:「真可怕,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会吗我自己倒不这幺认为,不过搞不好是这样。」
「伊君是可以将自己内心的规则投射到他人身上的人。该怎幺说才好呢?不但将自己视为世界的零件,也只将他人看成世界的一个齿轮。唔不是齿轮,齿轮只要少一个,整座机器都会停顿,伊君则是认为别人少一、两个也无所谓。」
「我应该没有这样想。」
「我还是不认为伊君能够若无其事地杀人。可是,伊君大概可以毫不犹豫地叫别人『去死』。」
「」
「我说得没错吧?呃向杀死小智的犯人质问那种问题,就跟宣告『你没有生存的资格』是一样的吧?很残酷的,这是非常残酷的。伊君,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立刻回答。「就是明白才这样说。无论是自己的罪孽深重、自己的所作所为,抑或是自己的戏言程度,我都犹如坠落地狱深渊般地理解。曾经有人告诉我,所有的杀人都是出于『无技可施』、『一时冲动』,然而对于这种情况我可以自觉性地杀人,不是为了自我肯定、自我欺骗、自我否定、自我满足,可以出手杀人的稀有、低劣人类。」
「伊君真是有自虐倾向。」
「我是被虐狂嘛。」我轻挑地答道:「而且是极度恶质的被虐狂。不过,这是我的风格、主张、个性,没有任何让步的打算。」
「我想也是。」
巫女子看起来,有一点寂寞。
彷佛看着远方的人,
彷佛看着既已死亡的人,
刹那间,
目光无限悲伤。
表情。
情绪。
没有隐藏任何情感,
因为她从不隐藏自己。
我明白。
我理解。
宛如,
了解他人心情的,
错觉。
「可是我」
若要打比方的话。
温柔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