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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子默然。「我一直认为人跟人的交往在于时间长短。」接着叹道:「我一直认为要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能心灵相通。可是,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伊君。即使交往时间不长,即使心灵并未相通,还是可能被对方吸引。」
「巫女子你认为智惠为什幺会被杀?」
「那种事那种事我怎幺知道。」巫女子对我的无心之问垂下头。「小智根本没有理由被杀。小智根本没有任何非死不可的理由。」
「我认为人杀人的理由,其实非常单纯。」我略微无视巫女子似的说:「简言之就是『障碍』。假使对方成为自己人生的障碍,自然就想要排除对方。这种想法就跟踢开铁轨上的石子一样。」
「可是小智」
「对,听说智惠是绝不涉入他人内心的人。换言之,她不可能成为别人的障碍。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射程范围内。」
「嗯。」
「换言之,她不可能出现在别人的恶意、敌意、害意所能抵达的范圈。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被『某个人』杀死。因为她活着并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你这种家伙/——
光是活在世上/——
就是别人的困扰。
「这种事没有说得这幺简单,毕竟智惠并不是活在富士山森林里的仙女。因为她必须上学,之前也有读大学,而且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无论如何都势必产生人际关系。那幺,问题来了,巫女子。你以自己的意见回答我。人际关系的创造究竟是指什幺?」
「呃」她虽然迷惑,还是回答我的提问。「是呀,我也不太清楚,不就是跟谁相处融洽的意思吗?」
「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喔,巫女子。总之,换句话说就是『选择某人』。不过,再仔细一想,选择某人这件事,就是不选择其它的某人。『选择』这种行为终究是『不选择』的相对意味,正如同镜子映照下的钱币正反两面。死党一定只有一个人,情人一定只有一个人,我并不是指这种低水准的事。这些只是细微末节的两难推理。我现在说的并不是这种意思,我是指在理论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被他人喜欢,或者跟谁相处融洽。」
「是吗也许不太容易,被某人喜欢也许并不容易,可是,我觉得并不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论被全世界的人喜欢,如果只是自己周围的人,跟大伙相处融洽,应该不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不可能。我是如此深信。这世界可不像你所认为,净是温柔的人喔。既有只将他人视为解体对象的杀人鬼,也有只将世界结构分解成零与壹的蓝色,别说是他人,甚至还有对整个世界嗤之以鼻的人类最强。既有理解一切希望和一切绝望,仍旧满脸笑意的占卜师,亦有别说是他人,甚至连自身存在都只视为单纯风格的画家。甚而还有只能将善意视为恶意的人类。」
「」
「智惠正因为了解这点,才会选择不涉入他人的生存方式吧?因为减少敌人数量的最佳办法,就是不交朋友。」
「小智」
巫女子后面那句「不是那种女生」细若蚊蚋的,几不可闻。犹如在她内心,对此并没有坚不可摧的保证。
「可是,即使如此,伊君。就算真的是这样,结果小智还不是被杀死了?」
「正是如此。智惠虽然不跟任何人深入来往,却又巧妙地、若无其事地隐瞒此事。」
这是我做不到的事。
是我想做也做不到的事。
「话虽如此,她还是被杀了。智惠被杀死了。那幺巫女子,我们这里试着想想目前街头巷尾沸沸扬扬的连续解体拦路杀人鬼。那家伙随机杀害他人。不经意看他一眼,或者不经意没看他一眼,肩膀轻微擦撞,或者肩膀没有轻微擦撞,这种理由就已足够。机械性地杀死他人,自动性地杀死他人。即使是智惠、即使是我,都有充分的残杀理由。」
「所以,小智是被拦路杀人鬼」
「好象不是。沙咲小姐刑警是这幺说的。杀死智惠的人,可以确定不是拦路杀人鬼
那幺,稍微改变一下话题吧?对了你是否曾经觉得人类太多了?」
面对这个堪称过于唐突的问题,巫女子转开目光。可是,看见我依然默默等待她的回答,「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觉得应该杀死他们。」巫女子说道。
「伊君可以容许杀人行为吗?」
「不能。」
我立刻回答。
「这并非容不容许的问题,而是容许云云之前的问题。杀人是最差劲的行为,我可以如此断言。意图杀人是世上最恶劣的情绪。祈望他人死亡的行为,是无可救药的恶意。因为这是无法弥补的罪孽。对于无法谢罪和赎罪的罪行,又从何讨论容不容许?」
甚至不像自己的声音。
冷酷无情的语气。
彻彻底底的戏言。
无可救药的究竟是谁?
「杀人的人类,没有任何例外,都应该坠落至地狱深渊。」
「可、可是」巫女子听见我的台词,浑身战栗似的咕噜一声吞下口水,但依旧竭力反驳。「假如是自己身陷危机的情况呢?假如伊君半夜走在鸭川公园,结果现在最热门的拦路杀人鬼拿刀袭击你。这时伊君会默默地让对方杀死吗?」
「不,我会反抗。」
「我就说吧?」
「对,正是如此。或许我将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