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我是经验者。」
「是什幺样的经验,才能让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损坏到这种程度呢?我可是茫无头绪哪。」
「我可不想被杀人鬼这幺说,这件事就算了吧?说得也是,我的人生确实不太正经。不,或许很正经吧?只是我自己不太正经。」
「喔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自己。」零崎淡淡地对着我的背影说:「不过一看见你,就觉得自己还算正常。」
「那是我的台词吧?我固然是很脱离正轨的人,不过没有你夸张。一想到这儿,就略感安心。」
「是吗?」
「是吧?」
「嗯人类为何会死?」
「因为被你杀死了。」
「是没错,不过我不是指这个。呃.是什幺?细胞凋亡?进化论?遗传基因?癌细胞?自杀基因?那种感觉的东西。或者该说是功能极限?」
「这幺说来,我听说人类存活的极限是一百一十岁左右。无论是什幺年代、哪个地区,都是如此。」
「喔?」
「总之,就是生物多样性的问题。不过,纵然真的长命百岁也没有意义。就算活了两百年、三百年,我觉得也毫无意义。我至今活了十九年两个月,老实说真的很腻。」
「厌倦了?」
「不,就好象变得无法忍耐的感觉。现在还无所谓,可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是啊,再两、三年左右,可能就会面临对现实处理能力的极限。」
「咦?不过,这样不就是那个?你十四岁的时候也应该想过相同的事吧?自己可能会在数年内自杀之类的。」
「有想过。可是因为没骨气,所以没自杀。」
「chicken!」
「对啦!嗯,我从以前就想变成鸟。」
「就算那是真的,你也没想过要变成鸡吧?鸡是不会飞的喔。」
「开玩笑的。不过我也想过,活了十年、二十年的人,倘若从没想过死亡或上帝,要不是极度吊儿郎当,肯定是无可救药。」
「上帝跟死神吗?」
「对,只是一般人在那之前就应该学过生的意义。因为既然要思索死,生是不可缺乏的。要思考死,首先必须学习生。就像人们常说『若想杀死对方,无论对方是何方神圣,首先该对象必须是活着的』。我今后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杀死约翰.蓝侬。」
也无法杀死江本智惠。
「所以,零崎,活着又是什幺?」
「就是有心跳啰?」
零崎语气轻松,大概是在随口应付。
「不对。」我回答。
「生命行动跟活着并不是相等的。姑且不管这些,假设有人在生以前先学习死,他究竟会成长成何种人类?不,那种人是否能够称为人类?身为生物却想着死,在开始以前考量结束。对于那种存在,我们应该如何称呼?」
「那就是死神。不然的话,是啊」
蓦地变成探索的眼神。接着,零崎难以启齿似的指着我,缄口不语。确实无须任何言语吧。
「这终究也只是精神论。」
我下结论似的说。
借口。
「嗯刚才也问过了,你做到这种地步这种地步是指干出非法入侵民宅这种事,亏你还是旁观者,竟然挺身而出调查事件是有什幺理由?」
「有啊。」
我回答。其实是打算回答「没有啊」但冲口而出的却是肯定的话语。究竟哪个才是实话,
连我自己亦无把握。
「喔你对葵井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吧?既然如此,你根本没有必须行动的理由吧?你跟其它三人只是偶然邂逅啊啊,原来如此。」
零崎说话间想到了什幺,「砰」地一声击掌。
「为了江本智惠吗?」
智惠。
迎接生日,在翌日惨遭无情杀害的可怜少女。
假使仅是如此,我不会有任何感觉。地球背面的饥饿孩童被炮火击毙,我亦不会有任何感受。在遥远异国发生地震,数万人民因此死亡,我仍旧毫无感觉。不论自己居住的城市是否发生
拦路杀人鬼事件,又与我何干?如此这般的自己,唯独为友人之死感到悲伤、难过与愤慨
我的精神并未宽容到能够吞呒这种矛盾。
然而。
即使如此,仍有例外。
「我想跟江本智惠再多交谈一下。」
「」
「只是这样,真的。」
「原来如此。」零崎额首。
「无论如何,这确实是杰作啊。」
诚如零崎所言,我没有必须做这种事的必然性,尽管不至于说这一点也不像我,但此刻的行为确实偏离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