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于两人之问的寂静,毫无意义地催促她的心。希实子没有多想,难以忍受沉默地开口:
「——我……」
「嗯。」
一说出口后,她困惑起来。
具体而言,她并没有特别想说的话。迷惑的希实子感到一股奇妙的焦虑,背对着护临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小时候的夏日,自我的不成熟深深打击她的那一天——
「……我很有感应比亚特利斯的才能。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但我的天份应该远超过由良理,说不定不在艾梅蓝齐亚学姐之下。葛蒂家之所以雇用家母当佣人,也是因为我的才能。」
「是……这样啊。」
「没错。可是——…………」
「可是?」希实子说到此处后闭上嘴巴,护用依然温柔的声调催促。她没有回头,眼前却浮现护像小孩子般坦率地歪着头的模样。
「……可是,我同时也非常——拙劣。」
「拙劣……?什么地方?」
「——控制比亚特利斯的技巧。」
不知不觉间,希实子浮起自嘲的笑。
「葛蒂曾经说过,从不曾看过像我一样有才能却又缺乏才能的人。即使我可以强烈地感应到比亚特利斯,有天分敏锐地感应到些微的变化,却不擅于控制。」
要她燃烧比亚特利斯明明轻而易举,却无法成功燃烧特定的位置。要把比亚特利斯的威力提升到多高都没问题,却无法好好控制目标与范围。即使受过训练也一样。
「葛蒂拚命教导过我控制比亚特利斯的技术。她总是在百忙之中抽空不断指导我,试图矫正我的缺点。然而,她的努力却效果不大。我的控制力顶多变得多少象样了一点。」
即使如此,年幼的希实子认为自己是天才,充满自信。
那时的她,或许和刚入学时对学生会发动革命的由良理有些相似。碰到看不顺眼的东西,就靠蛮力打倒对方。觉得世界属于自己,四周洋溢着力量。
她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年幼的我,没有真正理解无法控制力量的恐怖。虽然愚昧、虽然丑陋——直到那个夏日为止,我并不懂。」
「……发生了什么事?」
护的问题,鲜明地唤醒当时的绝望,唤醒当时的剧痛与后悔。
「…………那一天,我失去了左眼。」
希实子发出轻笑,「希实子……」护呼唤道。
那时她正觉得不高兴。记得爸妈约好带她到郊外的湖畔露营,却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不得不取消。原因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意外大概只是碰巧发生在那一刻罢了,反正总有一天都会发生的。
「我无法控制我与比亚特利斯的感应。年幼的我,大概在心中一角……任凭怒气影响,想过『失控算了』。周遭所有的比亚特利斯敏锐地响应我的意志,失控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视网膜上,清晰到悲伤的程度。
烙印在她已失去的左眼视网膜上。
空气如爆炸般破裂,波及希实子和她的双亲。年幼的希实子被冲击吞没弹飞出去,同时听见父母的惨叫。那讨厌的叫声,无论经过多久都在耳朵深处萦绕不散。失控的冲击力持续肆虐了好一阵子,被冲击波震歪的房间、进散的玻璃碎片全像慢动作播映般鲜明无比,希实子甚至清楚地看见一大块碎玻璃朝自己飞来。
「我因而失去左眼……害得双亲受到一生无法复原的重伤。如果不是我不成熟,一定不会发生那起意外;要是我能对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羞耻,有心克服弱点,或许也不会发生。多么愚蠢、多么可悲,我到那一刻才首度得知,自己的不成熟有多可怕…………我……」
看到父亲狠狠撞上墙发出呻吟,又被新的冲击波卷起,如枯叶般在空中飞舞时,她的视野突然变得只剩一半。嚓!正感到困惑的瞬间,她的脸孔内部传出声响。只有右眼目睹血花飞溅,剎那之后,难以置信的剧痛在左眼深处爆开——
希实子以及浑身骨折重伤的双亲都由于冲击与疼痛昏迷多时,被来访的葛蒂发现,慌忙施予治疗又是更久以后的事了。当时,刺入眼球后散裂的玻璃碎片已割烂了希实子的视神经,导致左眼的细胞死亡殆尽。即使凭葛蒂的比亚特利斯技术也无法完全治愈,她的视力最终没能恢复。
「……那时我很想死。醒来之后,对父母的愧疚、失去一只眼睛的悲伤,还有更多的是……对自身的不成熟,以及不成熟的自己拥有的强大比亚特利斯感应能力,让我恐惧万分。我害怕这无谓的才能,只是一味地……恐惧不已。因此我求过葛蒂,要她杀了我……」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希实子嘲笑年幼的自己。完全不回头审视自己过去的作为,只因为害怕就想寻死、想逃避——爱撒娇也该有个限度……不,直到如今也几乎没什么改变吧。
她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老是依赖葛蒂和护他们……
这时,希实子仿佛感觉到无比认真的眼神,回头一看。「——希实子。」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开口。
「……什么事?」
「从帛琉回来的路上,妳在飞机上……。不是和我聊过一下吗?妳说『如果我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啊,难道妳指的就是『Whoracle』……妳刚刚所说的——」
「没错。」
希实子不愿听到护难过的声音就胸口发痛,打断他的话头以强硬的口吻回答。
「为了我,那时候葛蒂将『Whora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