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很危险,让我下个保险措施吧?」
当葛蒂的指尖一抚过蓝色宝石,石头突然以惊人之势喷出强光。
「葛蒂!」希实子彷佛吶喊着,却遭到光波吞没。爆发性膨胀的蓝光范围一瞬间大得足以覆盖整座校门附近。什么——护正觉得困惑时,洋溢的光芒仿佛被吸进绚子体内消失了。
「——对不起。」
葛蒂拍拍绚子的头再度道歉。
护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环顾着连残光都消失无踪的周遭。尽管他隐约感觉到,附近的比亚特利斯极度寂静——此时,希实子动摇的表情进入视野。
护赫然回神。
「绚子学姐,妳没事吧……」
「贝…贝雅特丽齐……她对妳做了什么……」
护和艾梅蓝齐亚一起转向绚子。
绚子的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只是无比惊讶,愕然地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腕——被葛蒂的蓝色宝石紧紧圈住的手腕。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绚子学姐——?」即使护呼唤她也没得到响应,「『银之玛莉亚』!妳做了什么!」艾梅蓝齐亚怒喝的同样没得到回答。
「吶,贝雅特丽齐。」
葛蒂观察了绚子的脸色一会,依旧以开朗的口吻呼唤道。绚子露出混乱的眼神望向葛蒂。葛蒂面对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举起来。
「试着点燃这张纸看看?」
即使从旁看来,也看得出绚子的眼中正凝聚力量,试图控制比亚特利斯。然而,散布周遭的比亚特利斯粒子不知为何纹风不动,纸片也没有起火。绚子的表情逐渐破碎,缓缓垂下浮现屈辱和动摇神情的眼眸。
「妳办不到对吗,贝雅特丽齐?」
「…………!」
绚子咬紧牙关,扬起眼珠瞪着葛蒂。
「——妳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葛蒂面带微笑,没有立刻回答。「……鹰栖…绚子学姐——」虽然不算代为答复,但希实子喃喃低语。护和艾梅蓝齐亚困惑地仰望着绚子,一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绚子低着头握紧双拳,小声说道:
「——我完全……感应不到半点……比亚特利斯。」
「咦……?」护与艾梅蓝齐亚一起眨眨眼,无法立刻理解她话中的含意。海狼以抹杀感情的冷静眼神、冰雪以愉快的眼神各自眺望绚子。希实子看来很不甘心,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咬住嘴唇。
这时,「椴树枝之塔」传来预告上课的钟声。
一阵徐缓平稳的钟声。
*
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她好像明白却又不明白,这模糊不清的感觉让人十分烦躁,压迫着她还不稳定的精神。在她的思绪深处一定藏着答案。但意识不够犀利,思考无法纯粹化,她就快抓住答案却又触摸不到。无论怎么尝试,思绪都无法到达——
知晓。
我们到底是什么?
为了完全形成她本身的人格,知晓一切恐怕正是最好的方法。她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有意识的思考,就是「我想知道」。然而她却无法触及解答,明知道就在那边却碰不到。
大概是因为我欠缺容器吧,她心想。
她虽然拥有心灵以及由强韧意志构筑而成的肉体,却没有固定两者的容器。为了让她保有自我,只能靠她本身的意志来维持她这一团块。因此,她无法把所有力量都投注在思考上。一但把形成肉体的强烈意志全数耗费到思考上,她的存在多半会那一瞬间失去连系烟消云散。万一真的发生,她此刻拥有的心灵也将四分五裂,不再是她。
她需要接纳她这个存在的容器。
这要有维系她这个团块的容器,她就可以全心全力地解开问题,一定能追溯到体内深处沉睡的答案。她会知晓一切的答案,明白她——不,他们到底为何诞生于世?
她想要知道,想要追寻,想要理解。
——想要实现。
问题在于,是否有力量强韧得足以接纳她的人?就算获得容器,万一容器容量不足以维系她的自我存续也没有意义可言,将导致她消失。不过,她已知道目标是谁,她找到了。
仅仅一次,她清楚看到了那个人。
当时她的意识远比如今更模糊不定,还在明确的觉醒之前,套用生物的说法,当时她仍是「幼儿」,唯独记得那个强烈的印象。那是她感受过最强大的力量。养育她的人类中,她逃亡时打伤的男子也拥有莫大的力量,就容器大小而言却略逊一筹。
那个人恐怕是全世界最适合她的容器。
只要取得那具身体……她回忆着她曾用金瞳看过、用全身感受过的人类。
若是那具身体,应该足以胜任她的容器,支撑她的存在。她几乎能够确信。只要闭上眼睛,她就感觉得到那个人如记号般巨大的光芒。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那个目标更与她们的意识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