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想要举双手投降呢。」
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仰躺在脚下的沙漠上。对于头发和衣服,到处都沾上黄砂这点似乎完全不以为意。
「是姊姊我输了……我累了。」
闭上眼睛,她带着淡淡的苦笑一再重覆深呼吸。
「你的……身体果然……」
就如阿尔维尔所言,果然有某种病魔在侵蚀她的身体。
虽然当时缇希耶菈否定,不过——
「我是后遗症,并非像那位法乌玛小姐一样的重症。」
「后遗症?」
「没错,犯人是这家伙。」
依然闭着眼睛的她转动手腕,拍了拍脚下的砂子。
——砂子?
「我出生在位在大陆西方的沙漠地区,是在沙漠绿洲周边静静生活的边境。」
滴答滴答,如骤雨造访的前兆。
她的口吻令人联想起即将落下的雨。
「那里几乎不与外界交流,因为沙漠的砂子蕴含的矿石会毒害人类身体。透过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吸入、累积在体内。所以当地人为了不吸入砂子,会用长袍覆盖身体,用围巾掩盖口鼻。」
怜爱般的抚摸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缇希耶菈微笑。
「……没有人想过要举家迁移吗?」
「一切都是为了生活。那个地方的矿石虽然有毒,却也是非常稀有的金属。我的村子就是赖此维生。就算知道对身体有害,但是——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因为我也一样。」
横躺着的她将手放到她自己的左胸上。
「你知道吗?毒性更加凝聚累积的不是大人,是喝了母亲的奶长大的婴儿……我是家中五个小孩里的老么,长大成人的就只有我。父母隐瞒我有兄姊的事……不过这种情况很常见吧,我透过一些小事知道了这件事……受到很大的冲击。」
原来我是在这样的牺牲下被生出来的。
每天毫无感觉见到的无名墓碑,原来就是我自己的兄姊。
「我害怕起了一切,甚至食不下咽。真是奇怪,某人因为毒性而倒地的事在那个村子里明明并不罕见……明知如此,但我却无法忍受……感觉就像是我利用比我早出生的那四个人作为牺牲而活下来似的。我陷入某种错乱状态,离开村子漫无目的地流浪,来到不知名的荒野。当时我连活着的希望都已经失去了——我在那里遇到的人是……」
「……约书亚吗?」
「我倒在荒野上,恢复意识时已躺在小小的帐篷里。眼前的老人给我的印象是他不太常笑。就如你所猜测的,是你的师父。」
——跟我的境遇很像。
在找不到救赎的情况下,老人对他们伸出援手。雷菲斯是孤儿,她则是被绝望打倒。
「接下来,我只是单方面听着老人说话。为什么老人会独自在这样的荒野上?我在那里首次听说了灰色名咏的事。是从早上听到隔天早上吧?如果单单是关于约书亚的事,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米修达尔最爱的女性。
约书亚最爱的女儿。他们在过去分别失去了这两个人。
失去至爱的悲痛——那就是灰色名咏的契机。
「一半的我已变得自暴自弃,不过老人却将悲伤注入名咏式中来加以克服。当时灰者之王还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正因如此,让我见到梦想这个行为的本身,令当时的我感到无比耀眼。恢复健康后不久,我便要求约书亚让我协助他完成灰色名咏。如果就那样下去,我会成为欺负你的师姊吧!」
「……让人心里发毛呢。」
「是吗?那么做似乎也挺让人开心的。」
从唇边发出低低的笑声,缇希耶菈将她的手举到头顶上。
「就结论来说,当时我再次受到老人的开导。他说我还有大特异点这条路,不该伴随灰色名咏葬送……接着就是我无聊的奋斗过程,买了都市里的药带回故乡,为了保护村子不受有毒砂子的侵袭,所以在村子四周种植能够耐旱的植物——在遇见萧以前,我一直在重覆做这此三事。」
萧。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令雷菲斯眉毛微微扬起,不过缇希耶菈稍稍压低了声音:
「萧是在何时造访我的村子呢?他虽然不是医生,知道的却比医生还多,排毒——他教我们如何煎药,排出累积在身体里的矿毒,而且用的材料是近在身边的植物。」
对于空白的名咏士,横躺在地的女性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可是那无疑就是缇希耶菈与萧的邂逅吧!
「雷菲斯,你也想上去吗?」
她睁开原本闭上的眼睛。
在她视线的前方,现在仍然闪闪发亮的五色石阶一路往上延伸。
不管再怎么紧盯头顶上方,依然不见阶梯的终点。
「萧很强喔?我还没见过内心比他更坚强的人。」
名咏式的创造者,现在是司掌名咏式法则的调音者,其中之一的米克维克斯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