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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竞斗宫外环层的四楼——
足以容纳十名孩童并排走过的大走道一角,在紧急照明的昏暗光线下,可见两位手持金属长枪的男女伫立于此。
「涅西利斯与公主的决斗吗?真浪费。那么惊人的决斗居然会没有观众。」
高大消瘦的男人转头望向决斗舞台方向的窗户。那是名身穿亚麻色长裤及黑兽皮背心的祓名民——阿尔维尔·海尔威伦多。
「决斗……涅西利斯吗?」
依然将枪尖对准阿尔维尔的艾达反刍他所说的话。
与高大的阿尔维尔形成对照,她是名娇小的少女。就算光线昏暗,也能辨识出她那小麦色的皮肤及男孩子气的长相。
……涅西利斯在与阿尔维尔的同伴战斗?
「啊,可是不行。我不认为那位会给人添麻烦的公主,能在考虑到观众的情况下进行名咏,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口中的『公主』,是你们的同伴吗?」
「没错,就缺乏女人味这点来说,是位跟你有得比的干金小姐。她是个不懂世事、怕寂寞的人。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才和爱管闲事的大姊感情很好吧。」
千金小姐?听来是与艾达年纪相仿的少女。
「阿尔维尔,你打算怎么做?」
「嗯?」
「就是涅西利斯对付的那个女人啊。涅西利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这点你也知道吧!」
只要观赏过涅西利斯的战斗,无人会怀疑他的强劲。就算在竞斗宫绵延长久的历史当中,也不知是否曾出现过足以与那个男人对抗的名咏士。
「我知道。可是,别说手下留情了,他或许会被逼退也说不定喔?」
「……不可能!」
「世上有许多我们平常看不见的东西。就好的意义上来说,从匪夷所思的事物到因为不想看,所以甚至想把眼睛移开的事物都有。这点只要旅行大陆一周就能充分了解。」
嘶!
阿尔维尔的枪尖指向艾达。
「你到名咏学校去的期间,我一个人在大陆各地游荡。见到了令人毕生难忘、极为壮观的瀑布和峭壁等等。不过相反地,也见到了极为贫穷的村子及萧条的城镇。我在各地都见到这样的景象……跟我想看的东西相比,我见到了更多不想看到的东西。所以,逼得脑筋不好的我产生了许多想法。」
脑筋不好——
那是阿尔维尔的口头禅,专门用来形容他自己。
「在做那些事的期间,我碰巧认识了一个与众不同、也在做同样事情的家伙——那就是萧。他突然对初次见面的我攀谈,在当天介绍我认识的人就是大姊。后来萧带我到费伦地区,在那里遇见的则是现在正和涅西利斯激烈交手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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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光。」
在竞斗宫的决斗舞台上,响起缠满绷带的少女——法乌玛的声音。
就时间来说,已超过深夜两点。开放式天井型的舞台被闪耀的灯火照亮。
那是身穿蓝色披肩大衣的名咏士——涅西利斯咏唤出的一只光妖精。
在蓝白色光辉的照耀下,决斗舞台被有如白夜般的幻想气氛包围。
「呐,虽然我不在意,不过你们有两个人呢!打算要观战还是担任对手,请你们说个清楚。」
戴着遮阳帽、身穿白色礼服的少女伸手指向对方。
赌上舞台一隅不停发光的巨大触媒——米克瓦鳞片所进行的决斗。香缇瞥了一眼有如寻求对手般指着这端的法乌玛,以手拨开落在肩上的头发。
「我不擅长战斗。」
她无言地朝同样默不吭声的涅西利斯背后移动。
那是两人之间用不着开口的默契。
涅西利斯战斗时,香缇在二芳守护。香缇唱歌时,涅西利斯在二芳观看。
没错,所以这次我会是观众。
和那个时候正好相反——
在唯一的观众面前。
为了这位唯一的观众。
竞斗宫的霸者朝决斗舞台中央走去。
「我是初次来到竞斗宫,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缠满绷带的少女歪着头对依然无言的涅西利斯问道:
「平常是用什么作为开始的信号?是由裁判出声当作信号吗?」
「也有这样的做法。不过很可惜,现场并没有裁判。」
「那么就用这个好了,很美吧?」
法乌玛发出开心的声音,张开原本握住的拳头朝前方送去。在她小小手掌上滚动的,是直径数公分的玻璃球。
法乌玛将它朝头顶上方抛去。
上升至数公尺的高度,不到数秒的时间便划出抛物线落下。
——喀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