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情抽搐,但还是努力保持住了才对,我很冷静,我绝对没在桌下握紧拳头。
“不过——”
缓缓地,从刚刚那种打趣的表情变得正经。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烦恼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如果只是听你诉苦,我想我可以做得到。”
……找人商量吗?若是能这么做就好了。
艾达在心里摇头。
这是既不能告诉父母、也不能告诉老师的烦恼。要说出“可以找我商量”这句话非常简单,但是对于烦恼的人来说,把话说出来却是最需要勇气的事。去找人商量那种事,若是我办得到——
“‘若是我办得到,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艾达,难不成你心里正这么想?”
毫无任何前兆,坐在对面的库露耶露抛出这句话。
是从未听过的强硬语气,简直就像对这个问题有着绝对自信一般。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直到前一阵子为止,我也都还有这样的想法。”
眼前的同学严肃地对自己这么说。
“……你吗?”
“嗯,别看我这样,我也一直感到迷惘。我这么说,你或许会觉得很奇怪,不过有时候,我迷惘到甚至提不起劲来上学。”
在教室里完全看不出这样的迹象。艾达对库露耶露抱持的只有明朗、乐于助人这样的印象……可是,她一定不是在说谎,否则不可能先行识破我的心情。
“可是正因为这样,所以我希望自己也能够体谅他人类似的心情。”
将手贴在胸口上,少女不急不徐地继续往下说:
“所以,有烦恼的话就来告诉我吧!用不着正经八百地商量,也可以在学校宿舍里毫不顾忌地交谈啊。如果愿意告诉我,随时欢迎你,我们是朋友吧?”
手拄在桌上托着下巴,那名同学对自己露出微笑。
“……”
“嗯?艾达?怎么了?”
“……什么事都没有!”
艾达若无其事地转头背对直盯着自己的她。
我会听你诉苦——她所表达的这句话当然令人感激,不过,就算烦恼不同,但是有跟自己一样烦恼,却依然努力不休的人。这项事实本身才是令现在的自己感到高兴之处。
“唔,我好歹先跟你说声谢谢。不过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说说罢了。”
静静地从椅子上站起,当场做了两、三次伸展运动。
“啊,说到这个,为什么这个时间艾达你却在休息?”
“授课的安妮老师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专攻白色的学生们停课。”
今天早上突然宣布停课。因为待在房里也没事做,于是便到校舍四处闲逛,腻了之后,才决定到大厅来休息。
“啊啦,和我们那里一样?我们那里的老师也说是感冒。”
“库露耶露的专攻是‘Keinez’吧,老师是谁?”
“嗯啊,我记得那个老师是叫‘泽塞尔’吧?平常是教高年级学生的老师。”
……泽塞尔老师?
库露耶露的回答,让艾达在心里皱起眉头。
奇怪了。若安妮老师的说辞无误,那么安妮和泽塞尔两位老师应该是代替身体不适的老师前来参加集训才对,现在他们两个人同时身体不适?
“呐,库露耶露,昨天‘Keinez’的课也是由泽塞尔老师负责吧?”
“嗯,他昨天精神很好。”
昨天很平常地上课,这点安妮老师也一样。而且还有一点,若自己的记忆没错——昨天那两人有个共通点。
“昨天我上完课后,和泽塞尔老师擦身而过时,我记得那个老师穿着相当正式的服装。第一天搭火车来的时候,他明明是穿宽松的T恤……”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没错。其他学生也说很难得。”
多雷米亚学院会发给老师们制服上衣,基本上日常服装则由老师自行裁量。泽塞尔老师不管再怎么看,平常都是喜欢轻便服装的类型。
那位老师男的穿上正式服装,而且还是在盛夏的这种时期?
大致可以想得出来的情况是——出席重要会议、或是有人要来拜访这所分校、或是反过来,要前去拜访某位重要人士。
出席重要会议——这种情况首先就被排除在外。现在并非在校本部而是在分校,况且是暑假期间的集训,实在不可能召开重要会议。
同时,也没有必要特地在分校迎接客人。若真有要事,客人应该会到校本部去。反过来说,若是小事,用书信之类的沟通方式就可以了。正值暑假、而且还是集训中的分校,就现实来说不可能会有重要人士来访。
那么用消去法之后剩下的,就只剩“去拜访某个重要人士”这个选项了。
……回想一下,昨天安妮老师的课堂上!
当时安妮老师让学生进行模拟考试,指示考完的学生立刻离开教室。事实上,除了自己以外的学生,全都比规定的下课时间更早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