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得短而整齐的亚麻色发丝在风中飞扬,他独独将视线转向对方。
“问你一件事,12F该不会有你的弓箭手在等着吧?”
“没错,那是我在三手前移动的棋子,已经确实瞄准了〈国王〉。”
“那么,让〈国王〉逃往14D……我是想这么做,不过……”
再次经过一次呼吸的空档。
“我再问你一件事,14D那里该不会藏着你的〈小丑〉吧?”
“啊,被发现了吗?”
瞥了一眼膝上的棋盘,凯因兹故意装傻。
“用骑士挡在前方、弓箭手阻挡纵向。在国王能够逃走的地方,配置了诱饵〈小丑〉,这是你唯一学会的进攻方式,实在太明显了。”
他毫不夸耀地挥舞长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亏他还能记得住,不愧是教导自己这种游戏的“前辈”。
即将说出他的下一步棋。在留下令人这么认定的数秒间空隙后——
“不过,被这一招逮住的我也没资格批评别人,我认输。”
他从容地放低声音。
“日课也正好结束,要说刚好还真的是刚好。”
如他所说,不知何时他手上的长枪也停止了动作。
等待对方拭去汗水,凯因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前辈今天似乎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唔呣……”
从锻练开始到现在为止。
克劳斯·优恩·吉尔休费萨——这块土地的所有者终于将脸转向自己。
“因为平常我总是被杀得片甲不留,而今天前辈下的棋实在不够精彩。”
“呀,抱歉!但是,我并不是手下留情。”
这点自己也很清楚。他并未出声,无言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有心事?”
对他而言,长枪的锻练与思考已经各自独立。正因如此,所以就连锻练时也能像这样边练边下棋。不过就只有今天,除了与自己对弈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令他烦心的对象。
“是啊!”
他毫不隐瞒地挤出浓浊的叹息。
“虽然都到这把年纪了,不过我烦心的是女儿的事。”
“我记得她今年十六岁吧?”
与严苛的外表相反,他与家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就连自己有空时,都得被迫聆听他吹嘘家人的事。
……不过,是女儿的事吗?
以往听到的主要是关于他的妻子的事,记忆中很少听到有关女儿的事。不,甚至让人觉得他是不愿去谈论这件事。
“这么说起来,我很少对你提到我女儿的事吧。”
在以白布卷起长枪的同时,他微微眯起眼睛。
“我问你,对于‘才能’这样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还以为他要提女儿的事,但对方却问起了与前言毫不相干的问题。
“才能……就算你问我意见,我也没办法马上给你一个有趣的答覆。”
“我在这一行里待了四十年,不管是自称或别人给予的称呼,遇见过许许多多的‘天才’。在与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实际聊过、短暂相处过后,我从中悟出了一项道理。”
随着微微吐出的叹息,他举起自己的拳头。
“也就是——这个世上没有天才。”
“在你遇到的人当中,一个都没有吗?”
自以为这个问题正中核心,不过……
“是啊,就连一个都没有。”
他看来完全不为所动,,以一种空虚的眼神摇了摇头。
“我遇到的人,果然多半都在私底下付出了相对的努力。除此之外,当然也有不需努力而成功的人,不过……那些毕竟只是徒具好运的无趣人类。”
说完之后他便闭上了嘴巴。
“——我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作如是想,但沉默却在他耸肩之后轻易被打破。
“虽然我对这点有自信,不过我似乎是错了。两个人,这世上就只有两个……我遇到了不管再怎么解释都说不通的‘天才’。”
他毫不停顿地说下去。接着,他锐利的眼神转了过来。
“我所认识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你,凯因兹!”
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哽住了。
在听他诉说的同时,就已经稍稍有点预感了。
凯因兹·亚温凯尔——踏入史上从未有人进入的未知领域,称霸所有五色名咏的虹色名咏士。
“……在这种状况下受到称赞,心情还真复杂。”
“这是事实,完全是勉强不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