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通晓我内心世界的知音已经不复存在。
所以,我放弃思考了。
我的血液融入黑暗之中,而孤独则沁入我的体内。
我的躯体冻结,视野朦胧依稀。
意识逐渐离我远去,我迷迷茫茫地坠落于昏睡之中。
永别了……
(……美……沙。)
这道声音宛如从远方传来,不对,又似近在咫尺。
(……美沙。)
这道不高不低、了无色彩与形体的空灵嗓音,彷佛包容万物般地温暖和煦,又如能撕裂一切似地寒冽冰冷。
直接渗入了我的心底──
「美沙!」
我因背后遭拍打的力道而大梦初醒般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为书桌,并放著公民课本。
当我缓缓抬起头后,便见到前方有一道穿著水手服的背影。
咦……?
依然神智模糊的我,望向左侧窗外。
操场尘土飞扬,银杏树叶开始染上金黄,秋高气爽的晴空中散布著一望无际的鳞状卷积云。那里并无星海与土黄色球体,是一片一如往常的风景。
黑板上的日期为十一月九日,并非可以到太空旅行的未来,而是一九六四年的十一月。
然后,这里是星町女子学院高中部,二年A班的教室,位于窗边的倒数第二个座位。
……我打瞌睡了。
我偷偷地确认是否被老师发现。
太好了,他专注于板书上并未察觉到。
我擦拭额上冒出的汗水,并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我平常不会在课堂中打瞌睡,这一定是因为昨晚彻夜未眠的关系。当我钻进被窝中阖上双眼后,小小的烦恼便会接连不断地冒出,令我辗转难眠。
话说回来,刚才的梦境相当骇人。
一望无际的星海虽然有种彷佛能洗涤灵魂般的绚丽,但另一方面,仅回忆起死亡之星便令我感到瑟瑟颤抖般的绝望。
而令我惊讶的是梦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死了也无所谓。我的确有许多烦恼,但都是同年龄的人会有著轻度问题,并非值得寻死觅活的严重忧郁。
因此,我于心中苦笑著思索究竟为何会梦到这种夸张的恶梦。
而且最夸张的是行驶于太空中的列车,这过于不切实际。人类好不容易才触及外太空,甚至尚未登上月球。
总之能在被老师责骂前便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嗯?醒过来……?
等等。
最后呼唤我名字的人是谁呢?
这班上没人会直接叫我「美沙」,都会于我的姓氏后加「同学」称呼,或叫我「小美」,所以那虽然是梦中的声音,但却扎实地留下遭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的触感。
而论及可能性的话──
我轻轻地确认了我后方的座位。
果然依然缺席。
坐在我后方的艾莉雅同学于今年四月转学过来,但她之前仅在转学第一天来上学,现在明明已经是十一月了,但她却只来过一天。而我在她上学的那天正好感冒请假,所以并未见过她。
如今,艾莉雅同学已经被当成不存在的人了,不会确认她是否出席,仅帮她保有窗边最后方的座位。她缺席的理由为「身体欠安」,但却无人知晓真实原因,少数同学间这么谣传著:
「因为她是『吸血鬼』,所以白天时才无法出门吧?」
我心想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但据同学们说诞生于异国的她拥有超脱常人的外表。
她的发丝为闪耀的亚麻色,肌肤也如初雪般白皙,双眸湛红,嘴中可窥见尖锐虎牙,而耳朵虽然被头发盖住看不到(吸血鬼为尖耳),但这样的外表简直与传说中的吸血鬼如出一辙。我并未直接见过她,所以难以妄下评论,但心想或许也有长成这样的外国人。
我一直挂心著艾莉雅同学之所以缺席的原因是否出自同学间有意无意的闲言闲语,毕竟,没有人会因为仅有外表与这国家的人截然不同,便遭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为「吸血鬼」而感到开心。
公民老师开始朗读「现代社会与吸血种族」的条目了。我们于小学时便曾在道德课中学过,也会登上新闻版面,故知道基础知识。
一般而言,吸血鬼被视为「受诅咒的种族」,我虽然从未在我所居住的城镇中见过吸血鬼一族,但他们其实分散于世界各地。
如今,极少数的纯种吸血鬼依然生活于名为「基尼特拉共和国联邦」的东方强国一带。
西方强国「阿纳克联合王国」中,则有许多流有吸血鬼血脉的「新血种族」,他们虽然与人类互相倾轧却共存于一地。
这支种族的名称虽然骇人听闻,却不会攻击人类并吸血(据说仅会于仪式中吸食动物的血)。
吸血鬼的外表有著「绯红瞳孔、尖耳、利牙」等特徵,但体能之类的数值却与人类无异,他们与人类之间的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