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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概一个月前的事情。
那是家鸣将军家尾张幕府直辖预奉所军所总监督奇策士咎儿和虚刀流七代目当主鑢七花,经由日本海回尾张,却终于发现所乘之船没去尾张而转向了虾夷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这两人能发觉这件事一般只能说是走运——于此同时发生的事情。
陆奥,死灵山。
死灵山乃是与奇策士咎儿以及鑢七花即将要去的虾夷踊山还有江户的不要湖一起并列为一级灾害指定地域的地方——在此山山顶,有一个女人,一脸倦怠地站着。
不——
应该说站·着·的·只·有·这·个·女·人·而·已。
此地的其他人等——无一例外全部倒在地上。有人俯卧,有人仰天,有人侧躺——远超百人规模的身着白衣之人,全部倒在地上。
他们乃是死灵山神护队。
为了守护一级灾害指定地域的死灵山,住在这个寸草不生的荒山之上,与周边的大名乃至幕府完全切断联系,历史悠久到曾与出云的护神三连队齐名的独立军团——
可这样的他们,却被人干干脆脆地消灭了。
而那个——将他们毁灭的罪魁祸首之女——
“……哈啊。”
显得更加慵懒地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非常适合叹气。
而她对走过来的路上,像是外国童话里的面包屑一样撒·得·到·处·都·是·的白衣神护队(译注:此处所说应是童话“亨舍尔和格莱特(HanselandGretel(German:HänselundGretel))”,格林童话中有收录。大体是讲被父母丢弃的兄妹智斗糖果屋里的巫婆,并通过事先撒的面包屑找到回家道路的故事),却连瞧一眼的心都没有——
只是看着眼前的祠堂。
盖在死灵山顶上的小小的祠堂。
她看着那祠堂中祭祀着的——那把刀。
“……哎,这个与其称之为刀——”
她小声自言自语着。
“——可是……嘛,就是它吧。感·觉·就·是……说起来还真是可怜啊——在这种地方,被当做神明一般特殊对待着——真是的,不·就·像·我·一·样·了·嘛。”
她轻轻地伸出手。
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祠堂。
可是,仅此而已——祠堂却像是被爆破了一般,被炸·飞·后化为了灰烬。
只剩下了,其中祭祀着的单单一把刀——
“嗯。不错——我很中意它。上回的双刀‘鎚’实在是有点那个——这个又轻又趁手……嗯,挺好嘛——不,该说很恶么?”
女人诡异地笑了。
“怎么说呢,因为是恶刀‘鐚(ya1)’嘛。”
实际上支配着战国乱世的传说中的刀匠,四季崎记纪。
他所铸之刀,被称为变体刀,被人恐惧着——并且被供奉着。
而在那些变体刀中也是顶尖中的顶尖的——十二把真打。
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刀中的一把——恶刀“鐚”。
“那个——听咎儿小姐所说,四季崎记纪的变体刀都是由某个概念特化而成的东西——绝刀‘铇’的话就是坚硬,以‘坚固’为特性吧……上回的双刀‘鎚’则是‘重量’……那,这恶刀‘鐚’到底是什么呢?”
紧盯着。
凝视着。
死瞪着。
女人——目不转睛地,冲着那镇守在祠堂残骸上的那把刀——看去。
用眼睛。
用那对——双瞳。
见——视——观——诊——看。
比起观察来——更像是诊察。
“……嗯。原来如此,明白了。”
终于,她喃喃道。
“那么,这把刀——就更加适合我了。刀无法选择所斩之人——却可以选择所有之人。也就是说,我被这把恶刀选中了么?挺好嘛——不对,很恶吧。”
然后,那个女人——伸出了手。
若无其事地,拿起了那把刀。
那是如同女人刚刚所言一样——难以被称作是刀的东西。跟常人所想的日本刀的样子截然不同。
与其称之为刀——不如说是苦无。
跟忍者道具苦无极为相似。
自然,不拘于外观的刀匠四季崎记纪所铸之刀,无法以外形决定——贼刀“铠”和双刀“鎚”就是例证。
即便跟苦无一样——那依然是把出色的刀。
那个女人——能够感觉得到。
跟女人的纤细的小手和细弱的手指如同订制品一般大小完美贴合的那把刀——毫无疑问,是一把日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