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刀 千刀·铩 敦贺迷彩

好了。

  灵魂寄宿在物品上。

  灵魂寄宿在刀上——这也是。

  名叫鑢七花的,一把刀的问题。

  ——只是,哎。

  咎儿断言的时候是那么地确信,所以绝不会有其实黑巫女手中的刀不是变体刀这种真相的。所以斩刀那次的感觉只是没有根据的误会吧,于是七花不再去想它。

  “哟~—。”

  碰巧有一位黑巫女走到七花的身边——她并不是找七花有事,只是为了下阶梯而走过七花的身旁罢了——七花心血来潮地向她搭话。心想如果顺利的话,就能问问她“脸上贴着那种咒符还能看清前面吗”之类的。

  “…………!”

  她吓得缩起身子,一溜烟儿沿着原路跑回去了。

  目瞪口呆的七花。

  如果是男子,被搭话的女孩逃走应该会相当难受的,可是七花却没有这种感受。只是,她的态度奇妙到连这样的七花都觉得奇怪。敦贺迷彩,虽然是一名巫女,但也是这个神社的首领。既然如此,她对上司的“敌人”的七花感到恐惧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就算这样也太奇怪了。

  ——与其说是敌对的态度——

  不如说是单纯的害怕着。

  可是,害怕七花的什么呢?

  七花连对迷彩都没有说过自己是虚刀流——所以黑巫女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佩刀的她,为什么会害怕一个未佩刀,仅仅躺在地上的男子?

  ——好怪异的神社。

  说来,如果只有巫女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能构筑起作为神社的体系——迷彩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一边怀念着在京都被咎儿拽去参拜的八幡神社,七花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决定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交涉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被带到了铺有地板的房间。在走到这里的途中,以及在本殿的走廊上看到了几名黑巫女,不过这个房间却是空无一人的。咎儿可以确信,迷彩至少有单独和自己两人对话的意思。其实她原本有些戒备对方的伏击来着——

  ——虽说如此。

  这名女子有这种气质——因为有这样的确信,所以虽戒备但并不担心。

  “哼哼,好了。”

  连坐垫都没有铺,先进入房间的迷彩就盘腿坐下了。然后催促咎儿坐到自己的面前。听凭她的话,咎儿正坐到迷彩的正前方。

  “好有趣的头发啊,小姑娘。”

  迷彩一开口便如此说道。

  咎儿的头发从根部就是白色的——这不是染色也不是脱色,而是以某个事件为起因,变成了天然的白发。以咎儿的年龄就一头白发,让她显得非同寻常。所以,她已习惯了被他人对此说三道四。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感受。不过。

  “我没有年轻到被你叫成小姑娘。”

  清清楚楚地这样说道。

  已经被她看到了公主抱这个丢人模样,不能再被她轻视了。虽然迷彩在嘴上说着相信她是个幕府之人,但谁也不知道实际是怎样的——正在被她度量也说不定。

  “就是小姑娘啊。在我的眼里。”

  可是,迷彩却这样说。

  “原来如此,小姑娘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年轻呢——我也是,没有外貌般的年轻。”

  “……我想也是。”

  还说什么外貌般的——和七花不同,连对人类观察力有自信的咎儿都看不出敦贺迷彩的年龄。虽然能肯定比咎儿和七花要年长——但是,怎么都无法确定年龄。连推测都很难。

  ——前山贼。

  实在看不出来。

  不,她那可以说是爽朗的氛围,跟以自由、阔达、放荡、无赖为卖点的山贼似乎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又有点脱离世俗的感觉。

  ——又不是岛上长大的不谙世事之人。

  位于一千级阶梯之顶的神社。

  正所谓脱离了世俗。

  只是,既然作为武装神社,负责出云大山一带的安保,是无法真正脱离的。

  “迷彩小姐——。”

  “好了,不要这么着急——哦,来了来了。”

  迷彩委婉地制止了想直接进入主题的咎儿。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呢,拉开房门,有一名黑巫女走进房间中。手里提着一盖大酒壶——她什么都不说,就把那个酒壶文静地交给迷彩,然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出房间。

  拔出塞子,迷彩咕咚咕咚地豪爽地对嘴喝起酒来。然后迷彩在咎儿的面前放下了那个酒壶。

  “喝吧。”

  “…………。”

  “我的主义就是,只和肯跟我一起喝酒的人谈重要的话题。”

  如你所见里面没有投毒——迷彩说。咎儿不发一语地用双手拿起酒壶,一口气喝下酒壶里的液体。

  好像是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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