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普洛希雅只能给予暧昧的回应。宾妮说的话对她而言,就像在河的另一端的人,也许有一天会遇见,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但是,这种关系无法维持太久。巴兹从一开始就不只有我一个人,他从来不肯对我做出任何承诺。一起做原型猎人的工作到现在,他把隔天要买羊皮纸用的钱全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也不是只有一次两次了。
有一天,我实在太生气了,在那家伙面前像刽子手一样挥舞斧头,大哭着从住的地方跑出去。当我哭到连眼镜都起雾,有气无力地走在爱莉爱莉河的河边,想着『干脆跳下去算了』的时候,有个奇怪的绅士买下我。等我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妓院里,裸着身子,身上只穿着吊袜带、丝袜和细跟高跟鞋。那个时候我稍微有点懂了:啊,我们这样不是在恋爱,只是在『交往』而已!」
「交往……?」
宾妮所用的词汇,让安普洛希雅更无法理解。不是「有染」、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她用「交往」来形容。
一位驼背的流浪手风琴手弹奏着熟悉的旋律,从隔壁的店走来,绕着座位游唱。
「世上无法尽如人意……」宾妮随着旋律哼起歌来。
——那就像,潺潺奔流的河水一般……
——那就像,已经逝去的岁月一般……
「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宾妮的低声呢喃,在安普洛希雅听来,彷佛像是异国的语言。
安普洛希雅失神到连巧克力都忘了要喝,只是拄着下巴望着盯着河流看的宾妮的侧脸。宾妮一直反复说着「这并不是自己所选择的」。
(不是情侣却又成天腻在一起,这样算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工作伙伴、是青梅竹马,一起行动、一起住,甚至发生性关系,但却不是恋人?
然后——只是「交往」……?
「我真搞不懂你们大人。」
安普洛希雅的语气有些不悦。他们的关系过份暧昧到像情侣一般,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宾妮微笑着。
「搞不懂也没关系,这种事情通常需要自己去亲身体验才会懂。」
她忽然注意到摆在桌上的发饰。
「我帮你戴上吧。」宾妮拉开椅子起身。
「那、那个……」
「呵呵,你就戴上吧!打扮可是女人的权利。」
宾妮心情很好地将安普洛希雅的辫子解开,边哼着歌,边编起她的头发。
(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安普洛希雅将手就这么放在膝盖上静止不动。很久没有过了,像这样,有个人帮她绑着头发……虽然她不能完全了解宾妮说的话,却开始对她感兴趣了起来。
*
「不对啦!你啊,连最基本的事都搞不懂!」
巴兹扔下手中的羊皮纸卷,摆出投降似的姿势。
「首先,你最不象话的地方,就是没有好好掌握『星』这个古代语的属性。通常『流』会和『水』或『时间』有关,你把它跟『火』相关的词汇放在一起是错的!」
他抢过薛德立手中的笔,开始在薛德立构筑的魔法式上打叉。
「『怀着喜悦聆听天启,又或是如恐怖铁锤般的姿态。成熟的月桂树果实,又或是为了倾注至世间而诞生的生命』到这里还可以,『又如加努瓦眨眼似的红色流星』这个部分就不行!加努瓦是火的精灵王,如果要用『流』的话,不删去这边,火跟水的力量会互相抵销。」
薛德立用手戳着下巴,闭上眼睛发出「嗯」的声音。
「那『费多尼翁锻造之刃的光辉』呢?」
「费多尼翁是锻冶之神,也会让人联想起火,所以——不行!」
「咦?」
「没有贴切的强力古代语时,那就要用『比喻』,越多越好。所以要缩短魔法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薛德立在床上像石头般定住动也不动,忽然之间,他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说:「『钻石枪头贯穿的洞穴』怎么样?」
「……还不错,可是太长了。」
薛德立昏倒似的重重倒在床上。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就没存货了。」
「这种时候,就轮到我巴兹先生出场啦。」
巴兹笑咪咪地看着薛德立。
「我这里有独家珍藏,非常适合『流星』的原型!」
「还有啊?」
薛德立猛地转过身去。
「我不是刚刚才跟你买下『成熟的月桂树果实』吗?」
「有什么关系嘛!多帮我封咒一两个完成的『流星』就行了。」
「唔……」
这个观星山丘市的遗迹是供奉星辰的神殿,要封咒和星星有关的魔法,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而且地名也非常贴切。顾名思义,这里的地名指的就是「可以观星的山丘」。而对在里姆萨用光子弹的薛德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