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话 笔直往前走(后篇)

sp;紧接而来的,则是没有必要,虽然具有某种意义,却毫无热情可言的齐声高喊。

  「万岁!」

  「万岁!」

  「斯拉法特万岁!」

  「血与龙万岁!」

  无视于现场异样的气氛的他,大声地喊叫起来。「妈妈!」「当时的气氛感觉起来,简直就像是空气瞬间冻结了。」

  布鲁托「嗯~~」了一声,对于自己刚才说所的事,犹如缓缓地品尝点心般,细细地品味着。

  「妳不妨猜猜,当时他们对于我的喊叫有什么反应?」

  尽管布鲁托询问的语气很柔和,但不知为何,安普洛希雅却感受到被逼到墙角的感觉,她拼命地摇了摇头。

  「不、不知道……」

  「妈妈说了『那小鬼是谁?』、『是哪户人家的孩子?』.『头发不是红色的啊?』、『啊,对了,那一定是住在河边的夏瑞安家族的孩子。』」

  军人们朝我走近。『还有人啊!』、『他刚才是在叫妈妈吧?是谁的孩子?』

  安普洛希雅有一股想摀住耳朵的冲动。布鲁托凝视着她。他似乎以安普洛希雅脸上的出现表情为乐,于是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凝视着哥哥们,哥哥们都表情僵硬地避开了我的视线。我看了看妈妈,妈妈则是以严厉的表情瞪着我。

  ——然后,我的爸爸,则是面向着我,以温和的语气说:「孩子,你的妈妈往那边去啰」

  他冲了上去,哭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但是他的爸爸却狠心地推开了他的手,将他赶到军人们的前面去,说道『我们家族的人,头发全都是红色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而且都只与斯拉法特人结婚。我妻子那边的家族,头

  发也全都是红色的,并未与肮脏低下的加瑞安鲁德人混血。』

  军人们神情严肃地比较着布鲁托与爸爸的脸,然后拿出了判定盘来,说:「那么就检查看看这孩子的血统吧。比比看兄弟之间的魔力数值,应该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他的手被划出一道伤口之后,立刻疼得大喊起来。而且已经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好好变得不认识我了为什么瞪着我看为什么哥哥们撇开头不看我为什么爸爸他不认识我昨天不是才一齐吃晚餐吗不是一直很疼我吗不是说过我很得人疼吗?

  家人不是都很疼爱我吗——!

  「很不幸的是,我的魔力值非常非常的低。虽然这根本不能否定血缘关系,而且如果没有血缘关系的话,现在的魔法遗传学会就能够证明了。对吧,绮莎菈?」

  姊姊绮德琳虽然拥有强大的魔力,但身为妹妹的绮莎菈,却几乎没有魔力,所以当布鲁托对她提问之后,身体倏地为之一震。

  「不过,那时候的人们还不清楚遗传的定律。所以,我就被认定为和巴里西斯家族没有血缘关系。理由是哥哥们明明有魔力,只有我一个人没有魔力,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而且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在那数天之前,才有人说过我长的很像妈妈呢。」

  布鲁托接着说了下去「当时妈妈的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突然有人拿着石块对着我——他们是昨天还在玩在一起的朋友——以模仿似的口吻笑着喊:『往那边去!肮脏的加瑞安鲁德人!』随后便开始对我扔起了石块,那些朋友的脸,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当年十一岁的可怜的我,就这样被军人们带走,从早到晚都得拉着载运煤炭的推车工作,在那个铸造大炮的工厂里,曾经为了证明与加瑞安人同事之间没有密谋串通,于是把用乱棍把同胞打死,也曾经被命令对晓帝国的军用列车上投掷炸药。不知是不是在工厂工作缘故,吸进了太多的灰尘,肺部变得很不健康。当时我也曾经想过,反正自己都被搞得快死了,不如现在就去密告在暖炉前面悠闲地喝着热可可的哥哥们。不过他们曾经那么疼爱过我,所以后来还是放弃了。啊,对于自己的不幸感到自豪,不也让人心情愉悦吗?啊哈哈哈哈哈」

  布鲁托大声干笑了起来,随即又睁大了眼镜后方的双眼。

  「——唔!」

  他的以布满了血丝的眼球,直盯着安不放,那凶猛的眼神,彷佛等待了三目的猎物似的猛兽。

  「啊……」

  「公主殿下,妳刚才曾经说过,家人当然是最珍贵的。不过那种衡量基准,还是别太常拿出来用比较好。妳的衡量基准就跟黄金一样。所谓的黄金,殿下,总是幸福的人才配拥有。」

  在布鲁托说着话的同时,感到寒冷似搓起了双手。虽然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简直就像冰库一样寒冷,不过,安甚至忘了这件事,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因为布鲁托的自白,自己内心已经跟周围气温一样寒冷了。

  「妳还爱着妳的家人。不过也一直在思考家人到底是什么。有血缘关系联系所结合的一群人?还是因为爱而结合的一群人?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亲生妈妈用瓶子砸头,将我勒昏了之后塞入瓦缸里,直接活埋在地底,为什么我非得被人家丢石头,被叫成肮脏的家伙不可?我和哥哥们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我的父母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非杀了我不可?昨日之前还温柔地拥抱,还在睡前亲吻了自己的儿子,才过了一天却可以弄昏了他,然后狠心活埋到土里去,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也是很平常的。而且我的父母应该也没有发疯。」

  「不能怪他们。这世上没人发疯,所以才是悲剧。」

  安普洛希雅的视线并未从布鲁托身上移开。

  布鲁托所说的话,与薛德立的话截然不同,而且进入了她的内心深处。那些话并非悄悄地渗入心坎里,而像是以利刃划开了缝合的伤痕,安觉得对自己而言,现在的疼痛感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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