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在大都打过照面的话,应该很难知道奥利凡特现在的下落吧。
(他打算怎么处置“铳姬”啊……)
他身上总是背着好几条罪状,所以就算有参加大都那件案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奥利凡特居然会协助摩林兹这种小角色,这倒是令人感到相当可疑。
但是奥利凡特的个性又相当随性,过去也曾经好几次随性地给了一般人子弹或枪,所以也不尽然不可能……
他身边充满太多谜题了,简直就是笼罩着一层疑云。
“薛德立,你怎么了?”
爱珥文叫了薛德立,她因为担心而沉下脸。
“如果你累了的话,就让我唱一首圣歌……”
“哇啊.不,没没没没没这回事!嗯!”
薛德立急忙跑过去。
风变强了。
风向鸡们急忙“啪哒啪哒”地转向,面对越过高墙吹进来的强风。
薛德立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像鸡振翅的声音。
“这风真舒畅。”
爱珥文和安普洛希雅回过头来。
薛德立不禁大大张开双臂。
“风向鸡似乎也可以飞翔喔!”
风在不知不觉中停歇,火红的太阳落在屋顶另一头,连夜晚都不禁屏息的寂静包围着司壁。
在石板地几乎都被掀起来,凌乱散落一地的广场……佩琪卡还在那里。她的小腿肚平平地贴在地面上,就像个断线人偶一般一动也下动。
佩琪卡的肩上披着一件羊毛大衣,想必是小马亭老板娘拿过来的吧。
但就算是这样,她呼出的气息依然有如粉末一般白,微微裂开的指尖已经没有知觉了。
座落在山中的克拉普斯敦是个寒冷的地区,冷飕飕的寒风不仅会侵蚀土壤岩石,更会夺走人的性命。
佩琪卡应该很清楚在户外坐上一天会有什么下场!
会感冒……不,不会只是感冒而已,会很快就引起肺炎死去吧。不过佩琪卡并不在乎,她觉得死了也无妨。
佩琪卡完全没有预料到,发生那种事情之后要怎么活下去。
复仇行动已经结束了,而她也听人们讲到,市长摩林兹似乎被来自大都的监察官逮捕。
不过很神奇的是,佩琪卡心中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感慨。
就算那时候她可以当场毙了摩林兹,她也不会开心吧!这根本算不上复仇行动——小马亭老板说得没错。
而佩琪卡引发这么大一场骚动,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雷姆尼克。
她不能再到小马亭工作,镇上的人都因为厌恶而不愿接近她。这是当然,大家都不想跟制造出那种怪物的姑娘有所牵扯吧。
而且……
(爸爸已经不在了……)
风再度吹起。
屋顶上的风向鸡又“啪哒啪哒”地改变方向。
佩琪卡思考着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从月船自东边天空划出来之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吧。
佩琪卡呆呆地想着告诉自己魔法知识的男人。
(那个带着鹦鹉的人……奥利凡特……)
他是个魔枪手。肩上停着一只羽毛花色活像调色盘的鹦鹉,身穿垂着许多金色花边的宽领大衣。当佩琪卡看到这个男人在门口把子弹交给官差保管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
——请教我魔法。
我有想杀掉的人。
佩琪卡表明意图之后,男子一副饶有兴致地哒起眼睛,然后开始教导佩琪卡制作子弹的细节。
你知道吗?月亮是银做成的喔。自古以来便传说月夜会增强魔力对吧?
所以一定要趁有月亮的夜晚溶解活字块喔……
那个男人应该也在某处看着这场骚动吧——不,这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佩琪卡要死了。
她从白天开始就一步也没动,她站不起来。据说动物会从无法起身开始死去,想必人也是一样吧,站不起来的话就会死。
(爸爸!)
佩琪卡哭了,而且也有点惊讶,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己哭干,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没。
她挺起身子,想着今后该何去何从。
(神啊……)
难道我得连要在哪里、为什么、怎么办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吗?这样简直就像是屋顶上的风向鸡,随着风转变方向,无法飞翔……
——但是,鸡却可以报晨。
佩琪卡忽地抬起头来。
一道迷蒙的光亮打在她视野的角落上。仔细~瞧,东方的天空像是掺了许多清水而稀释的墨水一样,渐渐明亮了起来。
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