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拼死拼活地找,总算找到一天十多拉(注:金钱的单位)的活字拼版工作,然后一个人努力地养大我。因为他跛脚的关系,要外出就得拄着一只拐杖。不管是去上班,还是去喝他最喜欢的酒的时侯……我最喜欢三只脚的父亲了。”
佩琪卡从柜子里头取出一只老旧的拐杖。
“父亲的手很灵巧,这支拐杖也是他自己做的。喏,这里不是刻了一个‘A’吗?父亲成为拼字人员之后,总是会像说口头禅般说A这个字最重要。A意味着事物的开端,他说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属起头最重要。”
“真是个优秀的父亲。”
佩琪卡听到爱珥文这么说,双眼眯成一条线,一副真的很开心似的笑了。
“每天到了父亲回家的时间,我都会听到门的那一头发出拖着脚走路的声音,马上就知道是他回来了。近年来他的左眼因为得了白内障,几乎已经看不见了,但是他却说在右眼也失明之前,要继续拼字版。后来我去小马亭工作,让家计负担变轻之后,我就计划过一阵子要搬到里姆萨去,看能不能在繁荣一点的地方找医生治疗父亲的眼疾……父亲总是说,希望能在失明之前看到我嫁出去……但是……”
佩琪卡咬紧的牙根之间发出呜咽般的低吟。
“但是,那个叫做摩林兹的家伙,硬是强迫眼睛几乎看不见的父亲去服劳役。他竟然要跛脚又几乎盲目的父亲,每天挖掘五个纸箱深的防御壕沟。理由是说什么要是开战才挖就太迟了,如果像伊柏利特那样被消灭掉就得不偿失之类的。”
“摩林兹是这里的市长?”
佩琪卡静静地点点头。
“他是不是身穿着绣有华丽刺绣的亚麻衬衫,头戴装饰了大羽毛的帽子呢?”
“没错,摩林兹本来是大都人,据说他在大都扯上贵族之间的丑闻案,结果被下放了。”
依照佩琪卡的说法,去年刚上任的执玫官摩林兹,自从听说伊柏利特的消息以来,就像变了个人似地非常畏惧魔枪手,甚至把银制物品全部隔离到城市之外。然后因为这个政策的关系,佩琪卡父亲爱用的银制怀表,还有母亲遗物的银制随身镜,都被官差给没收了。
“市长,没办法,车轮坏了,动不了。”
薛德立想起当时那个男人身旁的马车夫,确实曾经这么说过。
“那个男人果然就是摩林兹啊……是他杀了佩琪卡的父亲……)
“摩林兹做起事来乱七八糟,哪有人在冬天建盖城墙的啊?父亲虽然申请免除劳役,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理由是因为我们才搬来这里不久,还不算是正式的市民。而且不光是父亲要服役,是所有市民,所以每户人家都因为负担家计的人无法继续赚钱伤透脑筋。父亲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也不顾大家阻止,便带着爱用的拐杖去找摩林兹申诉了。他一如往常地拖着左脚出门。但是,最后却只有拐杖回来……”
佩琪卡双手撑在桌面上,掩着面孔不发一语。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的真心话才从指缝中溜出来。
“……如果我会用魔法的话,就可以杀了那家伙的。”
薛德立不禁看看爱珥文。
爱珥文犹豫了一下,对佩琪卡说道:“佩琪卡……”
佩琪卡突然以严厉的语气说道:“为什么我们非得经历这种遭遇不可?我们每天都很认真工作、也都没有忘记餐前的祷告,还有每周的礼拜。每天都要刮掉面包上的霉才能吃,牛奶稀得跟水一样,最近甚至也买不到真正的奶油。好东西都给官差霸占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在临死之前,让他、让他好过一点呢?”
爱珥文轻轻地,像是碰触易碎物品般扶住佩琪卡的肩膀。
“你不能尽往坏处想。今晚先休息吧。天冷了,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让我们关上铁窗,用暖炉烧几个暖脚用的石头吧?”爱珥文抱着垂头丧气的佩琪卡,回到房间去了。
薛德立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回到房间之后,被窝里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那孩子个性挺激烈的呢!真叫人感到有些意外。”
“哇啊!”
薛德立惊吓得大叫。
“啊,安,你醒着啊?”
“我想说她特地招待我们,应该是个满亲切的孩子,不过原来如此……那孩子原来是在期待你的魔法。”
安普洛希雅翻个身,“喀喀喀”地笑着说道:“然后呢,她有没有打算要你替她报仇?”
“怎么可能!而且我的弹匣都被拿走了啊,什么也不能……”
“如果是你的话,做得到吧?”
安普洛希雅一针见血的语气,让薛德立不禁吓了一跳。
“喂.我们救的男子就是这里的市长对吧?名字叫做摩林兹。”
“嗯,佩琪卡是这么说的。”
“那个男人,是不是半年前牵扯到那桩丑闻案的,前桑普提市长——托马斯·摩林兹?”
安普洛希雅翻开报纸给薛德立看。那张报纸虽然是半年前的东西,但是因为登了奥利凡特的肖像画,所以安随身携带着它。
报纸上报导了这条新闻——
坦杰特贵族院议员死亡一案。经调查后判定是魔去致死。中央警察院逮捕被害者的外甥马克埃尔·坦杰特子爵。染血的子爵家继承人之争.是否牵扯其它政界相关人士?
“这个案子成了大都的丑闻.所以我也有听说。喏,这边就有写到——嫌疑犯的朋友.现任桑普提市长托马斯·摩林兹否认涉嫌……嗯嗯.看来摩林兹之所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