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了吗?”
楠木文轻轻叹口气,喃喃问道。
“真丢脸,我想大家都尽力了,都怪我的能力不够。”
“不,不是的。”
楠木文摇摇头,从夹克口袋拿出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咦?”
“我现在看不见是真的,可是……”
我不知道楠木文在说什么,只好将视线从前线移开,盯着她看。
“我说生气打破眼镜是骗人的,其实是今天我从住的地方玄关出来时,重重摔了一跤,把眼镜摔破了。因为我边走边擦眼镜,脚下的瓷砖又正好被昨天的雨淋湿……”
楠木文打开手上是手帕,里面是一边镜片严重龟裂的“阿凡眼镜”,反射着空中的太阳。
“摔跤?”
“对,只有眼镜飞了出去。”
楠木文点点头,给我看手背的伤和夹克下摆的污渍。
“太丢脸了,我不敢戴。”
楠木文战战兢兢地碰触裂痕无数的右眼镜片,稍微偏离中心的裂痕集中处,缺了一小块镜片。
“我想要求你一件事。”
楠木文低声嘟囔着。
她的声音原本就很小声,现在说得更轻细,更微弱,使我几乎听不见。
“咦?什么?”
我像被拉过去般,不由得将耳朵靠向她的脸。
“改天……”她盯着自己的手,用低哑的声音说,“可不可以……带我去哪玩?”
“咦?”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她低着头,满脸通红。在她视线前方的阿凡眼镜,正映照着清澄的蓝天。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这些话很顺地从我的喉咙里滑了出来,自然到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咦?”楠木文诧异地抬起头来。
“真的。”我直视着她,点了点头。
瞬间,楠木文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酒窝,发出低微的嘟囔:
“没办法啦……”
她用手帕擦拭没有损伤的镜片,缓缓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时,一边镜片严重受损的“阿凡眼镜”又回到她脸上了。
“岂可输给那种蠢男。”
楠木文低声喃喃念道。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楠木文对芦屋的批评。
“高村、两位三好、安倍——”楠木文依序叫出男生的名字。
我们的军师终于站上了吉田操场。
男生们集合到她两旁后,她简短地说明了作战策略。
“你怎么会知道?”高村对战略的“根据”提出直率的质疑。
楠木文扼要地说明后,又补上了一句:
“我没有确切的把握,但是,只能这么做了。”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
“就这么做吧!我相信楠木。”
我这么说,三好兄弟点头应和我,高村思考了一会儿,也说:“知道了,就这么做吧!”轻轻点了点头。
“机会只有一次。”
楠木文解释完战略后,环视男生们,难得声音紧张地这么说。
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分,荷尔摩开战快四十分钟了。
☆
我们一起往后撤退。
当然,这样的行动是遵循楠木文的战略。操场上,处处可见昨天的台风留下来的积水。阿菅学长选择操场中央作为荷尔摩开战场所,是因为积水处比周围少。但是,我们却开始往积水处移动。
我们的目标是操场的东南角,那里有昨天的台风雨所积聚而成的一大片水洼。那个水洼大到我和高村可以在里面平躺成一个“大”子。所以对那些小鬼来说,大概就像一个“水池”那么大。
这是伴随高度危险的战略,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变成真正的败退。芦屋看到我们的行动,果然以企图一举歼灭我们的雷霆万钧之势展开了追击。
这里的重点是,我们必须装出节节败退的样子,一直退到操场东南边的“水池”。关于这一点,我们的演技相当完美。在芦屋的追击下,我们抱头鼠窜,拼命往前冲,终于冲到“水池”前。
再来就等芦屋看到我们被“水池”挡住去路,进退两难,给我们最后一击了。
“放心,那个男人绝对会那么做。”
看到高村因为担心芦屋不会上钩而显得很不安的样子,我压低声音这么安抚他,我有这样的确信,他一生气就不分青红皂白杀到别人家里,可见个性有多急躁。
我的预测成真了。
对我们的行动产生怀疑的松永和坂上还来不及制止,芦屋已经疯狂地发动了攻击。而且,他发现我试图正面迎击他后,更驱使小鬼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我们的阵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