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的练习,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知道“那件事”。
如果先发生“那件事”的是立命馆白虎队,那么结果应该会完全不一样。但是,尽管被逼到极度劣势,白虎队还是无人投降,硬是持续着十个人的作战。相反地,也最讽刺的是,战况维持压倒性优势的我们,竟然先出现了投降者。
那么,是谁比任何人都更早面临了“那件事”,成为最可悲的牺牲者呢?
不是别人——正是高村。
荷尔摩开始前,就看得出来高村紧张得直发抖,但是他被派到后方位置,应该多少让他的心稳定了下来才对。立命馆白虎队的阵容一举瓦解后,他就一直坚守前线后方的位置,全心全意掩护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的补给部队。虽然表现得不够亮眼,但稳扎稳打,这就是我给高村的真心评价。
那么,坚守后方守备位置的高村为什么会成为“衣笠荷尔摩”的第一个投降者呢?
那是因为芦屋在前线穷追不舍,追得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们无处可逃,只好直接冲向了我们的阵营。作困兽之斗的白虎队小鬼,有部分冲破了我们正勇往直前的阵形松懈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侵入了我们空空荡荡的阵内。
但是,不必着急,因为那里有高村守着。那些由立命馆白虎队四人率领而入侵成功的小鬼们,因为受到芦屋的猛烈攻击,只剩下大约一百五十只。而高村率领的小鬼们则毫发无伤,他只要让小鬼们适度散开来,阻止敌人继续入侵,然后等主力部队回防就行了。遭到前后突击的白色小鬼们,这回准会被打到一败涂地。白虎队虽然发动了漂亮的突击,但是充其量也只是最后的挣扎,我一直以为这场殊死战他们注定是失败者。
然而,这里面却暗藏着意想不到的胜负玄机。
据说实际上战场时,最重要的不是拔枪的速度、射击的技巧,而是保持冷静。此时的高村,完全失去了战场上最需要的东西。在只要下一句“散开”命令的情况下,高村偏偏下了“集合”的命令。
只是短短发音的差别,却成了致命的失误。高村的小鬼们,在一百五十只杀气腾腾的小鬼面前,毫无意义地肩并肩,缩成了一小团。
惊觉不对时,高村的小鬼已经被立命馆白虎队包围了。此时我们才看到,被团团围住的小鬼有多么无力,一阵寒意油然而生。不论高村怎么发出鬼语,试图突破重围,都已经太迟了。那是一场让人鼻酸、惨不忍睹的歼灭战。高村的小鬼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情攻击,不出十秒就啪哒啪哒倒地,再几秒后就烟消云散了。
立命馆白虎队的其他成员看到这个情形,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为了营救高村而好不容易折回来的主力,背后遭到原本处于劣势的残余部队勇猛袭击。芦屋等主力部队被牵制后,离芦屋稍远的我,也因为与对峙中的白色小鬼们搏命对抗,完全动弹不得。
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却从未像现在感觉如此遥远。得不到近在咫尺的伙伴救援,高村的小鬼们被包围后,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全军覆没了。
那期间,我从几步外的距离看着高村的表情。他在全军覆没前哭喊似的发出一连串鬼语,那光景实在令人心痛。但是就在小鬼全军覆没的那一瞬间,他的样子突然起了变化。就像被消音般,我们听不见他的声音,他面向半空,嘴巴开始像鱼一样吧嗒吧嗒开合着。
“高村?”
看到他异常的模样,我战战兢兢地叫了他一声。但是,他没有回答我。不,应该说是没办法回答。此刻,高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许多口气。
下一个瞬间,“那件事”就毫无预警地发生在高村身上了。学长学姐们一直不肯告诉我们“荷尔摩”这个名称的由来,然而在这一瞬间,我们彻底理解了。
“荷尔摩——”
高村悲痛的叫声,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在咆哮一般,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夜幕低垂的校园里回响着。
我们的车停在从正门进来的斜坡道下,高村跪在自行车前的柏油路上,沮丧地垂着头。老实、认真又太过纤细的他,那时候说不定哭出来了。
但是,没有人去扶他起来。刚才的败战震撼把青龙会所有人都击垮了,包括我在内。
高村的惨叫,是一切的导火线。
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就把高村的小鬼包围歼灭了。接着它们面对的是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的补给部队。高村的小鬼被歼灭后,完全被孤立的补给部队成了目标,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像冲向猎物的白虎般,狰狞地冲向了补给部队。
“不要啊!”
早良京子划破黑夜的惨叫声,响彻校园。
如果是冷静得像冰一样的指挥官,想必会不惜牺牲早良京子和楠木文,也要以全体的胜利为优先吧!以现在一面倒的兵力差距来看,就算没有补给部队,最后也可能成功压制对方的战力。但是,有谁忍心看到两个女生沦落到高村那样的下场呢?所以,当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呼噜呼噜”叫着、挥舞着棒棍,包围了早良京子的小鬼时,芦屋会从喉咙挤出懊悔的声音宣布投降,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胜负已分!”
就在龙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立花美伽高高举起手的同时,立命馆白虎队成员的欢呼声,在中央广场倏地爆开来。
“你这个笨蛋!”紧握着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芦屋,一脚踢向停着的自行车后轮,怒气突然爆发了出来。“为什么那么简单的指令也会搞错呢?你是干什么吃的?猪头!”
芦屋对这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高村背部,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没错,高村犯的错确实影响重大,那是最基本的指令,所以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但是“荷尔摩——”的惨叫震天动地,感到最丢脸、内心受伤最深的一定也是高村。
“喂!慢着。”等我惊觉时,我已经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指戳着比我大一号的芦屋那厚实的胸口。
“你凭什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