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其三 吉田世代交替仪式

p;芦屋的身高将近一米八,肌肤黝黑,剪着整齐的短发,肩膀宽阔,一副运动员的模样,是法律系的学生。他随时都想掌握或主导形势,具有典型的掌控型特质。但是根据我的观察,他的性格与他爽朗的外表不同,显得乖僻又拖泥带水。我绝不是很开朗的人,但是我一直努力维持心胸开阔的性格,虽然很多人没有察觉,我扔如此坚持。而芦屋则完全相反,他是个外表开朗,内心却封闭的男人,但很少有人察觉。所以,芦屋在大家眼中是个开朗、豪爽的人,一如他的外在形象。他总是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其实满口虚情假意,根本就是个狡猾的人。这就是我对他的感想,但是跟一般人对他的感觉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总让我恨得牙痒痒的。

  再写下去,会搞得好像是因为我嫉妒芦屋的外表,所以企图破坏他的形象似的,干脆不写了。最后,尽管很不情愿,我还是要加上一句——在一年级的男生当中,芦屋算是第一大帅哥。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公正的人。

  芦屋提出来的问题,当然是关于荷尔摩的事,不过那种质问方式,颇像他拖泥带水的性格。明明一句“不可能有那种事”就解决了,他却满口大道理地提出质问,说什么鬼或式神纯粹只是想像出来的东西,但是以民俗学观点来看,也可以说是当时的人们对风俗习惯、生死观、黑夜的恐惧所产生的一种文化。

  真的是很不干脆的做法,完全不合我的性格,但是要驳倒对方的理论,或许就是要这么做吧!最后的目的是要俺让阿菅学长头像,说出符合常理的“荷尔摩”的真正内容。要反驳满口大道理的质问,需要言之成理的答案。最后,我还是对芦屋那充满法律条文式的论述,私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鬼或式神的非现实性被解释得如此详细、有理,想必阿菅学长也应付不来吧!

  没想到,京大青龙会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菅原真,面对这样的质问却不动如山。

  “有的东西,就是由。”阿菅学长泰然自若地说。

  听到他的回答,我手上的杯子差点掉下来,但是阿菅学长却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

  碰了一鼻子灰的芦屋涨红着脸,又打算继续追问。

  “哎呀,不要这么急嘛!芦屋,你不久后就会了解了。”

  阿菅学长满脸神清气爽,给了芦屋一个怎么听都像是在蒙混的答案。

  我看着愤愤不平、不发一语的芦屋,内心暗自高新。但是,荷尔摩的问题并未就此打住,继芦屋之后,大一生们一个接一个提出尖锐的质问,阿菅学长时而露出为难的表情,时而呵呵大笑,时而点头如捣蒜,还是坚决不改变自己的说法,抗拒所有质问。

  就这样,双方的讨论一直没有交集,眼看着阿菅学长坚持的非现实主张就要镇住全场了。酒过三巡,讨论暑假行程的声音此起彼落,话题就要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展开,我们追究荷尔摩的意志是越来越薄弱了。

  阿菅学长几乎就快如愿以偿了。不用说也知道,这一天的例会,是为了安抚在祗园祭结束后满怀疑问的我们,企图用酒精的魔力,钝化我们质问的矛头,让我们的疑问不了了之,就这么进入暑假。等下星期开始后,就紧锣密鼓展开荷尔摩的训练……阿菅学长的这些奸计,正完美地迈向终点。

  但是一个纤细的声音,猛然推翻了阿菅学长他们如此周详、狡猾的策略。

  “请给我们看。”

  那平静的声音,从会场的角落无预兆地传了出来。

  如果是我以同样的音调说同样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理我。但是,说话的人是楠木文,所以充斥会场的喧闹,顿时像退潮般安静了下来。

  “请给我们看。”

  楠木文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平时总是保持沉默,在酒席间也像处于惯性航行中的核潜艇般安静的楠木文,会在众人面前发言,是空前绝后的大事。

  “既然你如此坚持,就给我们看,现在就给我们看鬼和式神。”

  楠木文右手拿着清酒的就被,用有些迟疑但清晰的口吻质问,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都盯着她看,还是清酒的关系,她的脸颊红得像火一样。

  “不能给我看吗?如果真有鬼和式神,请马上把它们带来这里。”

  对阿菅学长来说,这应该是出乎意料的奇袭吧?在这之前一直有如背上插着“不动如山”的旗子般泰然自若的阿菅学长,态度开始有所动摇,就是最好的证明。

  “果然没办法给我们看吧?你在骗人,我要离开这种骗人的社团,我要退社。”

  当喵呜喵紧咬不放,表现出坚定的意志时,阿菅学长明显动摇了,不时与身旁的大三生交换眼神。可能光交换眼神还不够他们甚至开始咬耳朵,最后干脆背向我们,几个人唧唧喳喳讨论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楠木,请不要说退社这种话。”

  刚才的强硬态度不知跑哪去了,阿菅学长用非常窝囊的语调这么说着,站起来面向楠木文,摇摇晃晃地伸出手来。

  “我说……我本来还不打算说,但是没办法了,就告诉你们吧!”

  “那么,把鬼和式神带到这里。”楠木文立刻如此要求。

  “这件事……我恐怕做不到。”

  顿时,大一生发出了强烈的嘘声攻击阿菅学长,因为他说出了类似投降的话,态度却依然从容自若。

  “哎呀!你们听说我,冷静地听我说。我很能理解你们无法相信我的话的心情,可以的话,我也想给你们看,可是现在不可能。”

  “为什么?”芦屋气势汹汹地问。

  “你们还看不见。我们跟你们一样是大一生时,也看不见。没错,如果当时我们硬要看的话,或许早就看见了。但是我们的学长不让我们看。现在我们才知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必须那么做,也就是说,需要做好某种程度的准备才能看。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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