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而来的。而这个枪套就是难以撼动的证据。立夏怎么样就是无法把目光从上头移开,他被一股不安、类似自我厌恶的感伤所笼罩。
「放心。」如同悄悄话般的声音隐约响起,立夏心头为之一惊。他回过头看向盥洗室的入口处。
安娜塔西亚就站在那里。两手上还拿着折好的法兰崔西卡的换洗衣服。
「我们也会保护立夏的。」
安娜塔西亚笔直地注视着立夏的眼睛,如此倾诉道。立夏什么话也答不出来,轻轻地点点头,一路低着头离开到了走廊。听安娜塔西亚这么一说,立夏便理解到那个自我厌恶的真相为何了。
不甘心,得处在与自己同年龄的女孩的保护伞之下才行,并且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最重要的人。纱友。一直刺着内心的两个荆棘,其中一个的轮廓已经清楚浮现了。
6
「哎唷,真的很令人头大耶。」
纱友在客厅里念念有词。刚洗完澡而染上一片樱色的肩膀从小可爱的两旁露了出来。白色的热气从肩膀与脖子隐隐约约地飘升。甚至连立夏所待的地方都飘来一股「陆奥之香」。
纱友左右甩着一头末干的头发,又低声唉了一回。感觉像是刻意要唉给立夏听一样。
「把制服弄成那副德性,明天上学是要怎么办?到底是跑到什么地方才能把衣服搞成那么脏啊?」
「……我猜,」立夏回答说:「会不会是学校的后山呢?就是稍微有点小高的地方。」
「是有那个可能没错啦,反正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嗯,不过,纱友妳可别发脾气喔,因为人家也打扫过走廊了。」
看着立夏一心想要安抚自己的脸庞,纱友站起身来,手里拿着座垫不放直接来到了他的旁边,碰的一声放下座垫,坐在上头,像是跌下来一样坐下,向立夏靠了过来。
「哥,你从啥时开始站在她们那一边啦?」
「咦?……啊,妳是说安娜她们那边?」
「对,亏你之前一~~直对她们摆着一张没办法信任的脸说,」
「纱友妳自己还不是跟她们变得很熟不是吗?在洗澡的时候还聊了那些有的没的。」
「你都听到了?」纱友倏地抬起头,额头差点碰到立夏的下巴。「你在浴室的前面?一直听?是喔。」
「啊……」立夏哑口无言。「不、不是啦!」
「不是什么?人家又没说你哪里不对喔,欵,你说啊?」
「吵、吵死人了,别讲了啦。」
他一把掐住嘻嘻笑的纱友的脖子,使力压住她之后,纱友挥舞着手脚开始挣扎。「哎唷、不要闹了啦。」嘴里虽这么说,却没有真的想逃的意思,立夏也拿捏着力道,适度地任纱友胡闹,就那样随她反击。
被纱友从下捏住脸颊,感觉有点痛,「呼啊咿,呼哈好痛!」不知不觉问攻防逆转,立夏在沙发上倒下,纱友骑到了他身上去,立夏一边防御不让自己两边脸颊都被捏住,一边嘀咕说道:
「——我觉得纱友也很了不起。」
「咦?」
「现在还能保持相当程度的平常心,知道自己身为利沃尼亚的……嗯,知道那种事情还能这么平静也不简单。」
纱友的手停止了动作,由上跨坐在立夏身上的纱友突然变得一语不发,垂落下来的手掌贴在立夏的胸口上。
「纱……友,抱歉,果然……妳还是会放在心上?」
「——嗯。」纱友点头。「有一点。」
「对不起。」
「别在意,这又不是哥的不对……况且你有好好陪在人家身边呀。」
纱友把脸挨近作势要窥看立夏双眼的深处。
「不管利沃尼亚那边怎么样,那种问题安娜她们一定会帮我想办法处理的啦。而且万一无论如何非得由我出面的话,到那个时候我想就算如她们的希望去一下也无所谓,反正我马上就会回来。」纱友举起一只手,将手指嘟在嘴唇上。「因为,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说换个环境就换嘛。不仅有学业的问题,而且人家的朋友也都在这里——重点是,我也没办法把哥丢着不管啊。」
「白痴。」立夏说道。他轻轻地触碰挂在纱友脖子上的坠子。「这种问题还需要担心吗?我会也陪妳一起去的,因为我和妈——我和妈妈早就约定好了。」
「嗯,我还记得,说好了喔。」
「我会陪在妳身边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着妳。」
「嗯,一定要喔。」
纱友点了点头。她将头自然地垂了下来,两个人的额头咚的一声碰在一起,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段时间,立夏动也没动。他无法动弹。
有一辆没开车头灯与停车灯,关掉一切光明的敞篷车正停在路边。在这辆两人座的轻型车上,驾驶席坐着女性,助手席上则是男性,各自戴着耳机。
座位后头设置有细长的指向性集音麦克风,前端对准了位在坡道平缓的山丘上头的山阶家,转过身子的女子伸长了手臂,关掉麦克风的开关,然后一面转回来一面掏着胸口上的口袋。
「……很动人的故事嘛,真教人伤脑筋。」
女子掏出了烟盒,轻轻敲出一根香烟边说道。
「有什么好伤脑筋的?」助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