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发出的枪响、倒在柏油路上的西装打扮男子们……记忆鲜明地复苏了。
「Nein。光凭那样子是死不了的……只不过或许有骨折吧。」
「咦?为什么?为什么不会死呢?」
纱友挺直了身体,绑起来的长发在立夏的眼前摇曳。
「我让子弹全部集中射击在躯体的部分。」
少女相当冷静地,宛如在执行报告一样答复。
「我从他们的动作判断出他们身穿着防弹衣。能穿在西装底下的,自然是防弹系数比较低的防弹衣。9×19虽然是大口径,但使用的子弹是圆形弹头,并不具有贯穿力。只不过冲击很大就是了。」
即使听了说明,立夏还是没办法不一个头两个大。他多多少少能了解少女所表达的意思。但是,他想问的并不是那种事情——恰巧这时纱友把立夏的想法化为言语表达了出来。
「嗯,我懂了。那些人就像是被人殴打了一样,所以没什么大碍,而妳们也不是会动手杀人之类的那种坏人,我说得没错吧?」
听纱友这么一问,少女们面面相觑,她们思考着纱友话中的意思,感觉没能清楚掌握到重点,但是纱友仍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为何妳们会带着那种东西?你们是警察吗?」
「什么警察——不,她们才不是。」
立夏一脸狐疑地轮流在左右两边的少女们身上移动着视线,少女重新戴好贝雷帽的平凡小动作让立夏深感疑惑。这么楚楚可怜、年纪如此幼小的少女们为何会——
「妳仔细看清楚,纱友,她们和我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吧,这年纪当警察?还是军队?不管是什么身分——」
都太可疑了,立夏想要这么说,但是却说不出口。少女们那残留有稚气的柔嫩脸庞、长得小巧可爱的樱色薄唇、漂亮如同宝石般的眼睛,这些特征所给人的印象说什么就是让人没办法和可疑两个字产生联想。
「你在说年龄吗?我不知道你几岁,所以没办法断言是不是同龄。不过如果是和你身边的女孩比较,那答案是肯定的,我们应该是同龄没错。」
立夏听少女这么一说,便看了纱友一眼。纱友一脸傻呼呼愣住的模样,左右摇头,用眼神告诉立夏她并不认识这群女生。
「妳怎么知道我几岁——?妳们认识我吗?」
「山阶纱友,日本人,但祖父为利沃尼亚人,在今年的生日满十五岁,就读于秋穗台国中……我答对了吗?」
「……答对了。」
纱友回答道,她露出大感吃惊的表情,像是在瞪人似的看着少女。突然和自己扯上关系使得她唤起的警戒心远大于疑惑。立夏推测纱友的感受大概就是如此。
立夏感觉到自己手上所握住小手的手心冒出了紧张的汗水,挑起他保护妹妹的欲望。虽然说目前主导权似乎掌握在纱友的手上。
「说、说到这个,」立夏像是突然想起一样开口说道。「我都还没问妳们叫什么名字——没错吧?我是山阶立夏,也就是夏天来临的那个『立夏』。妳们呢?」
藉由彼此自我介绍的行为,来加强双方同样是身为人类的印象。在成为被绑架的人质的时候,这么做能抑制犯人的暴力性——不是听说是这样吗?立夏在脑海里反刍着这个不知在哪听来的小知识。
「我叫安娜塔西亚。」
金发的少女答腔道。
「安娜塔——?」
「叫我安娜也可以,我母亲是俄罗斯出身的,大家都这么叫我。」
虽然用字遣词十分地友善,但是口吻却相当冷淡,像是淡淡地进行说明,安娜塔西亚把视线移向车子的右侧。
「坐在纱友旁边的,是法兰崔西卡,简称法兰。还有,现在正在开车的叫瑷华,我们都叫她华。」
握着方向盘的少女宛如在对介绍作出响应一般,透过后照镜向立夏开口说道:
「『华』是祖母帮我取的名字。我祖母是中国人,她在我出生的时候送了我一个汉字的名字。也就是『花』的意思,所以叫我华就可以了。」
带有善意的表情让立夏稍感放心,心想会是小知识发挥作用了吗。他试探性地瞥了法兰崔西卡一眼,她还是冷冷的面无表情,搞不懂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互相介绍自己姓名有多少效果也很微妙——现在车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就在立夏叹了一口气的时候,纱友向安娜塔西亚等人提出了疑问:
「那妳们找我们有什么事?到底为什么要抓住我们——?」
纱友的口吻明显笼罩着一股敌意,立夏想要帮忙打圆场而嘴巴张开了一半。刺激对方不是什么理智的举动,这时候得表现出友善的态度、见机行事才行。
「——后面!」
法兰崔西卡忽然大叫了一声。嘴巴张开了一半的立夏吓了一大跳又坐回了椅子上。
安娜塔西亚回头一看。立夏和纱友则像是动作同步似的靠着椅背扭过身子。回头往后面看。
从后车窗眺望着车外,立夏这才体会到:不平常的日子不会结束,也并不保证一定能平安无事地回家去。这个事实沉重地压迫着他的胃部。
3
在法兰崔西卡提醒大家保持警戒的同时,篱笆丛突然剧烈摇晃、枝叶四处飞散,一辆车子从一旁的夹道飞奔了出来。
后车轮剧烈地振动,卷起一阵尘烟。一面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