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内评价差又不是我的错……那是我受到强烈误解。都是爱乱翘的头发的错,」
「欸,哥,你有在想毕业旅行的事吗?」
纱友突然跟嘴里碎碎念个不停的立夏改变话题。
「早点用推甄决定学校,然后能在一月时就出去玩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啊就跟妳说我的校内评价问题很大……」
「只要成绩一直保持很好那就不用怕了。你得好好加油才行呀,人家也会帮你温书的啦。
所以一起去嘛,好不好?一定很好玩的。」
「对、对啊。」立夏屈服于纱友的攻势,只能直直地点头。「那、姑且就挑个近一点的地方——」
「我想去欧洲。你不会想在北欧看极光吗?而且人家也想搭飞机。」
「去国外?那么一大笔钱要去哪生出来啊?绝对不可能去的啦!……不过搭飞机好像感觉还挺不错的呢。」
「对呗对呗!」
「那就去北海道——」
「去北欧啦!」
「或冲绳——」
「峇里岛,不然就去马尔地夫,我是不会让步的喔。」
「……反正不管去哪,看来都得先过老爸那关才行。」
「我们一起拗他吧?」
「哎,如果只要出一张嘴就好的话我是没差——反正又不用钱。」
立夏暧昧地点头答应。
「所以啊,为了要让爸爸心甘情愿掏钱出来,得把哥哥的成绩搞好。」
「话说回来,为什么纱友个子会长这么矮啊。明明我们年纪一样又是同一对父母所生的,真是不可思议啊。」
立夏打断话题的作战漂亮地吸引纱友上钩了。她带着挑战意味抬起下巴,挺直了腰杆。
「一定是因为营养都被哥给抢走了啦!人家只有吸收到一半的营养,这都是哥你害的对不对?你愿意负起责任吧?」
「……是、是我害的喔。」
立夏态度退缩了起来,表示自己并不知情。感觉上这个说法还挺有道理的,他思索着该怎么负起责任而游移视线,最后眼光停留在纱友的胸口上,宛如在忍耐微微的痛楚般瞇起了眼睛。
「——原来妳随时戴在身上啊。」
立夏伸出了手指,用指头触碰纱友胸口上摇摇晃晃的暗银色坠子。这个小型项链坠子不但是古色古香的古董,同时也是立夏与纱友最重要的宝物。
「因为这是妈妈留下来的遗物嘛,而且也能当护身符。听说只要一直戴在身上,我们兄妹就能永远平安无事。」
「嗯,所以……我才把这东西让给了纱友,很好吧?这么一来我们两个都能从中受到保佑。」
纱友默默点头回应立夏。
立夏话一说完就后悔起来,这下把气氛都搞冷了。正因为不是刻意讲出这番话,所以就连立夏自己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是好。他打从心底认为,唯独不能让纱友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
立夏拾起头想要寻找话题,不停地挪动视线环视四周。
他发现有一名少女,正伫立在一旁。
立夏觉得这个画面和自己所居住的,带着半分乡下感觉的秋穗台镇一点也不搭调,反而是非常超乎现实的。
立夏就如同往常般身旁有纱友陪伴,一边闲话家常,一边走在熟悉的从秋穗台国中返家的路途上。
从通过学校前面的路上电车站穿过商店街,在走到底的T字路口左转。斜斜地走过不见半个行人的横向斑马线之后,眼前便是一条笔直并且上下起伏的柏油路在丘陵上绵延而去。
简单的路线、单纯的生活、平凡的日子,原本应当就是这么平淡普通而已。
显得不协调的只有一个人。
立夏就像颈后被冰冷的东西给顶住一样,脊椎感到一阵紧张。
少女位在隔着车道的对侧,彼此的视线互相对上。少女直直地注视着立夏,立夏不禁对着少女那双如同透明冰雕的玻璃般瞳孔看得入神。他感觉到一股刺骨般的寒冷。
「——哇啊,好漂亮的女孩喔。」
纱友喃喃地说着,如同要弄痛他般紧拉立夏的手臂,又把他的手靠在自己的身体上。立夏这才瞥开了视线,仿佛多亏纱友的帮忙才得以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耳根子会红得发烫。
「哥,我们快点走吧。」
纱友拉了拉手,立夏点头答应。正当他在催促之下想要举步前进的时候,看见眼前有一台车疾驶而过。不,车子并没有开过去,而是踩下紧急煞车停了下来,响起了轮胎摩擦路面时那道令人不舒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