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轻轻地压低了头,心想得赶快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行。
会长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如果刚才那些话都是真的……
那么我不认为一之濑学长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勉强生病的人站上舞台真的很不妥当。还是说一之濑学长对沙幸学姐的恋慕之心强烈到不得不这么做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会是一份多么强烈的心情啊。
「你最重要的人会不会也和龙司想的一样呢?」
法埃利尔从空中对我说。
我最重要的人?它指的是一之濑学长吗?
「不可能!」
没错,一之濑学长说过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我握紧拳头全力反驳。
然而和表面的气势相反,我的内心深处卷起了不安的漩涡。
真的是这样吗?
「我想你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应该就能轻易地得出结论哦。你没有已经亡故的朋友吗?还是家人或恋人也行。想让最重要的人回来的心情并没有错,那反而是再自然不过的感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一旦沙幸复活了,自己的容身之处也会跟着消失吧?」
法埃利尔流露出恶魔的笑容。
我的容身之处消失了?那是说我的立场会被沙幸学姐夺走吗?
「不过你担心那种事情也没用。」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不是已经被我们的魔法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吗?你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不管在班上还是在社团里,你都已经不被任何人需要了吧?」
我已经不被需要了?
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我觉得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力量从体内流失,体温不断下降,仿佛全部的血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似的。
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对我很冷淡。
我从话剧社的练习中逃走了。
一直以来沉浸其中的日常生活全都付诸流水了吗?
已经回不去了吗?已经无法恢复了吗?已经不能挽救了吗?
「如此一来,你不认为让沙幸复活会比较好吗?她的母亲一定也会觉得很高兴的,毕竟心爱的女儿复活了嘛。」
沙幸学姐的母亲。
我想起了尽管身心都快崩溃,却还是故作坚强继续站起来的女性身影。
「你不会再抗拒使用魔法了吧?因为你已经是『过去』的那个空口了啊。」
我大大地摇着头。
「我、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变了。我当然有容身之处,话剧社的大家一定会……」
「你真能说得那么肯定吗?那么你现在回到大家身边的话。大家还会像平常那样接受你吗?」
在练习途中逃跑的人。害社团禁止使用体育馆的人。明明演技也没多精湛,却还斗胆对剧本提出意见的人。这种人……
「……像我这种人……」
大家一定不需要了。
「你会帮助我吧?」
会长说。不过声音虽然进了耳里。却没有传到大脑。
我的身体大幅摇晃。
双腿不停摆动。
讨厌讨厌讨厌。我讨厌这里。
我讨厌这个男人,也讨厌那个恶魔。我要诅咒你们,我要你们得到报应,我要宰了你们。
居然害我心情变得这么糟,我要把你们像意大利面一样加盐煮熟后剁成肉酱,再和切成条状的蒲公英花一起装进罐子里!
「呵呵……」
我笑了。一直以来不断压抑的东西就像决堤似地一涌而出。
「你怎么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不管什么事情变得怎么样,那都跟我无关。我讨厌大家。我谁也不想帮,我指着会长,并且张大嘴巴说:
「我才不要帮你呢!笨蛋!笨蛋!笨蛋!」
像个小学生般用单纯的辞汇道尽心中想说的话后,我便一溜烟地逃离了现场。
我又逃走了。既然如此,我决定干脆逃离一切。
会长并没有追上来。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反而让我格外火大!
我受够了。我想舍弃一切。
一位阴沉少女又哭又笑地跑在夜晚昏暗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