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此说明相当麻烦,所以就用她想这样称呼我这种笼统的理由带过,还请各位能够理解。
「我们回去吧。」
宫协听见我的话,高兴地点点头。这时我发现另一名重要的朋友。是弯着身体、有点驼背的娇小少女。同年级的她转动没有自信的眼睛看着四周,举止行为有点怪异。她是空口真帆,是我的朋友当中最顺从乖巧,也是最奇怪的人。我和宫协、空口都在同一个班级里,而且都参加话剧社,所以不管何时总是凑在一起。
「真帆同学!」
宫协比我更快向空口打招呼。至于为什么她称呼空口为『真帆同学』,关于这件事情,有一段非常复杂又冗长的故事,因为在此说明相当麻烦,所以就用她想这样称呼我这种笼的统理由带过,还请各位能够理解。
「啊……」
空口的声音比蚊子拍打翅膀还要小声。我刚开始和空口来往时,也因为听不太到她的声音,还费了一番工夫。现在我已经大概能听出她的发音,而且靠读唇术和前后句子推敲,总算能好好交谈了。
「空口同学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站在空口旁边,和她并排站着。
「嗯。」
空口回答的声音比针掉落到地面上还要小声。
我现在高中二年级,我遇到空口是在我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也在同一个班上,当时的她,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女,她的发型是把凌乱的头发随便绑起来,戴着比牛奶瓶底还要厚的眼镜。而且她说话的次数极端稀少,缺乏积极性。她的存在感薄弱到应该可以玩一场世界水准级的捉迷藏。因此我在一年级时几乎没和空口有什么交流。但是,当我们升上二年级的同时,她变了。那几乎是猴子开始使用火的巨大变化。她把头发梳整齐了,眼镜也换成隐形眼镜。弯腰驼背也多少有点伸直了,说出的词语数量爆发性增加,不过这只是普通女孩的十分之一程度。而最大的变化,就是她主动说要加入话剧社。这是之前的空口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不管是谁都会改变。
我看着空口,边想着这件事情。
不,或许空口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而已,或许真正的她,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
别人是不可能知道本人的内心的。偶尔也有本人没发现的事情。所以不能贴标签说「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看空口真帆之后学到的事情。
蝉大声呼喊着,想让短暂生涯直到最后一瞬间为止都过得有意义。从全校集会的体育馆出来后,就听见它们死命地大声呐喊。梅雨季也差不多快过了,真正的夏天就要来临。太阳的高度在六月的夏至达到最高点,但是地面温度要达到最高得等到七月。而空气受到地面加热,在八月时气温达到最高点。这让日本渐渐温暖起来。
天空相当晴朗,没有任何遮住太阳的东西。从连接体育馆和教室大楼那个有屋顶的走廊,可以看见全身被太阳光笼罩、发出绿色光辉的植物们。我喜欢就算不愿意,也会让人感到有活力的夏天,胜过冷到不想动的冬天,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酷热。我常常在想,如果春天的活力能跟随夏天的气势一直延续下去是最棒的了。
回到教室后,酷热一点也没有收敛。因为教室比体育馆的人口密度还要低,所许多少觉得凉爽,但还是热到让人流汗。
「好——热哦。」
宫协懒洋洋地说。她用垫板啪啦啪啦地扇着风。
「因为是夏天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宫协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这种回答让她没办法顺利继续对话下去吗?我露出些微抱歉的表情微笑着。
从教室的窗户可以看见近乎白色的澄澈蓝天。远方也有巨大的云朵。我很喜欢从这间教室看到的天空。
「哎——呀——绝对不能发生什么地球暖化啦。」
宫协发出忧郁少女般的声音,坐在我后方的座位上。那里原本并不是她的座位。
「就算是地球暖化,也不可能气温一下子就上升好几度。」
「我知道呀。」
宫协抓起裙摆,啪啦啪啦上下扇着。
「宫协同学,很不淑女哦。」
「因为很热嘛!而且我上女子高中的朋友说,大家都这么做。」
「可是这里不是女子高中啊。」
「是——」
真乖巧。下一个瞬间,她坐的椅子突然歪一边。
「哇啊!」
宫协发出惨叫,就这么跌到地上。我不怎么吃惊。因为她遇到这种事故已经是相当平常的事了。宫协弥生生来就相当不幸,她每天都会被卷进什么事件或是事故当中。她就是拥有这股招来麻烦的力量,就算某个国家打算把这股力量运用在军事上也不奇怪。
「啊,对不起。这把椅子的螺丝已经松了。」
这位子原本的主人边说边靠近我们。
「呜……」
宫协边搓揉狠狠摔到地上的屁股边站起来。她当然也习惯了这种事故,所以很清楚忍耐疼痛的方法。
「对不起啦,弥生。」
座位原本的主人一脸抱歉,向默默等待疼痛退去的不幸少女道歉。
「我今天还想跟老师拜托修理一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