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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宽先生的母亲还健在,我记得是叫民枝女士,岛上的人都称她为大太太。父亲宽有先生则是早就过世了。明宽先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康明,次子就是英明。康明好像跟我同年纪,他在今年春天过世了。」
式部在笔记簿上振笔疾书。身为前一代户长而且已经过世的神领宽有、其妻民枝,长子是现在的户长神领明宽,和其妻须磨子之间育有两子。第三代长子康明已死,而次男就是据说被谋杀的英明——式部写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听说他们好像也有女儿。」
「是吗?」泰田一脸困惑。
「我想应该说是传闻造成他们有女儿的事实会比较贴切,至少我不知道有人说过曾经见过他们的女儿。」
式部点点头。女儿应该跟大江庄的昌也差不多年纪,但是他们当然会说学校里没有神领家的女儿。一来昌也和母亲博美单纯地相信神领家的女儿是体弱多病,二来大江或他的母亲兼子似乎根本就不曾怀疑过。
「事实上,我几乎没有实际见过宫司先生——杜荣先生。」
大江这样说过。
「而且,之前也有人说杜荣先生是女儿。」
「——女儿?」
「嗯,身为守护者一定要是『女儿』,因为是为了守护——安慰神社的神明而存在的。杜荣先生也女儿长女儿短的,当他退休下来,在神社出现时才被发现竟然是个男人。现在的守护者完全不参与祭祀,不过杜荣先生在举行祭祀仪式时会出现,但也只是躲在帘子里,所以我从来没有直接看过他的脸,只曾在他公开露面时瞄到一眼。说起来我也只看过他一次,他装扮成神子(注一)的样子,涂着口红,远远望去根本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
「说得也是。」式部苦笑道。
「到了某个岁数,再怎么装扮也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尽管如此,他还是化了妆现身,周围的人对他也以女儿相待——就是这么回事。所以,现在的守护者只是没有公开露面而已,不能说是没有守护者,不过完全不参与祭祀仪式,说起来是有点奇怪。」
大江如是说,但是据兼子的说法,事情好像另有解释。
「我祖父时代的守护者听说就从来没有公开出现过。当上宫司先生之后也就留在本家,之后好像没多久就往生了。听说第一次公开出现时便是躺在棺木里。」
棺木是直接盖着棺盖埋葬的。岛上自古以来的习俗是将尸体运到本土加以火化,然而听说当时却是采用土葬的方式。
「哦……」泰田颇感兴趣地嘟哝着:「真是奇怪啊……可是,姑且不说战前,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应该没办法如此吧?现在有所谓的义务教育啊!」
「话是这样没错……」
总之,神领家的女儿是否真的存在还是个问题。被称为「守护者」只是一种惯例,所以连大江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女儿的名字。
「那么——神领先生的长子是因为生病而死的吗?」
「嗯。我是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听说是恶性的淋巴肿瘤,因为他还那么年轻,却短短的时间之内就不行了。神领先生并不是一个溺爱子女的人,不过好像还是为此事感到极度沮丧。」
「偏偏次子英明又被杀……」
「一开始有人怀疑是意外。」泰田有点狐疑地歪着头:「有人说是意外,有人怀疑是谋杀事件,就我听到的,意外的可能性好像比较高,可是神领先生好像打一开始就坚持那是谋杀事件。他一再催促警方,说儿子是被杀的,要他们赶快把凶手揪出来。」
「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儿子是被杀的吗?或者只是为人父母的在情感上认为那不可能只是个单纯的意外。」
「所以之后就开始进行调查?」
「是啊。总之,神领先生一再催促警方追查凶手,警方好像也进行过调查。我是不知道调查是否有进展……不过志保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坊间的说法好像都变成英明的死果然是个意外。整个事情看起来之所以像是被完全接受,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好像都觉得没有必要再追查下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泰田说到这里,彷佛要再度确认自己的推论似地点着头。
「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感觉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一切都告一段落。尸体找到了,每一件事都被处理好了,神领先生也不再追究英明的事情。从那第二天开始,到处都插起了风车……」
式部皱起了眉头。
「插风车是尸体被发现之后才开始的吗?」
「是的——啊,也不是。本来说那是一种风供养,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习俗,只是刚好从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就开始出现这个现象了。」
「我在港口也听说了将牛只流放到海上以求净化的作法。」
「好像也有这么回事。是为了净化还是为了供养,详情我并不知道。下岛的尽头好像也为此盖了一座庙。上个星期,我们这里的护士摆着一张不太好看的脸色,说她们看超载着小牛的船只前往庙那一边。因为没有路可以通行,所以只能搭船前往那座庙。被带走的牛只事实上有什么样的命运我不得而知,但是岛上将牛放水流的习俗在近郊是非常有名的,从庙所在的最远的边缘流放,应该会漂流到本土去,所以本土的人们对此一直都很反感。」
式部回想起野村的表情,不禁点点头。
「我来这边时,刚好有牛只漂流到港口。最近也有吗?」
「哦?」泰田瞪大了眼睛。
「那可能是上个星期——尸体被发现之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