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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部打开那栋像城堡一样的房子那钉着铆钉的大门。自大门延伸入内的石板路打扫得一尘不染,前庭大概花了相当多的工夫整理吧?干净得几乎可以用洁癖来形容。乡下的大户人家往往有非常雄伟的房屋结构,但是他们多半都已经失去以往的权势和财富。不过式部觉得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这栋宅院仍然保有着它的威严而「活着」。
葛木应该是到这里来了——式部一边想着一边环视门的左右,他确定没有任何像对讲机或门铃之类的东西,一脚踏进门内。蜿蜒延伸的石板路前方有一道非常漂亮的正门,前庭敞开着,背后连接着一栋巨大、有着双层人字形屋顶的建筑。式部承受着建筑物所带来的压迫感来到前庭,终于在这里找到了门铃。
他轻轻轻按下下门铃,立刻就听到有人在走廊上小跑步的脚步声,一个身上穿着围裙的年轻女子出现,看到式部马上就露出讶异的表情。尽管如此,或许是平时的训练够彻底吧,她跪坐在横框上。
「抱歉,突然造访。请问神领先生住在边吗?」
「啊……是的。」
「我想请问一下,有一位叫葛木——不,一位叫羽濑川志保的客人是不是到这里来了?」
式部发问的那一瞬间,这位年轻女子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气。
「她有来对不对?」
「没有。」她反射性地提高了声音:「我不知道。」
女子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表情却是僵硬的——这座岛上没有人会说实话的,式部再次肯定了这件事。
「很抱歉,我能不能跟府上的哪一位确认一下是否见过她?」
女子露出困惑的表情,随即断然拒绝道:
「依我个人的看法,您这种要求是不会被接受的。」
女子说完就行了一个礼,作势要站起来。式部赶紧叫住她:「那么请让我见见府上的主人。」女子感到迷惘地抬头看着式部。
「我不会打扰太久的,只是请您务必帮我转达一声。」
式部说着,递出调查事务所的名片。女子大感疑惑地看着名片,又看看式部,然后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接下名片,用不带感情的语气丢下一句「请稍待」,就逃也似地消失于屋内了。
式部无所事事地等着那位女子回来的期间内,他似乎感觉到有某人的视线从某个地方射过来。前庭的左边有个弯道,连接着一栋平房式的建筑物,面对着前庭的一方,则是用黑色木板制成的双层格子闭合式拉窗,这栋建筑的对面盖了几间仓库。式部实无法消除有人正从某处窥探着自己的感觉,他忍受着不愉快的心情耐心地等着,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女子发出轻快的脚步声回来了。
「对不起,我们并不认识您要找的人。」
女子再度跪在横框处。
「不能面见府上的主人吗?」
「主人说没有理由见您,所以拒绝您的要求。」
女子说着,深深地低头行了个礼,回到屋子后头去了。
「有这种事?」式部转过身。在这段时间里,那道视线一直投射在式部身上。式部带着一股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回到石板路上,在他走出大门那一刻,视线终于消失了。式部用手掌擦擦脸,脸上尽是冷汗。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紧张成这个样子。
——至少——式部心想,那个女人一定听过「羽濑川志保」这个名字。但是从她的样子和谈话内容来看,想见神领家的人似乎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就算见了面,也不见得就能问出葛木的行踪。
他对自己在此时没有搜索的权利感到无比遗憾。至少,要是他有葛木确实造访过神领家,而之后在那里就失去行踪的证据的话,他就可以向警方提出检举了。然而——
式部一边想着一边看到通往夜叉岳的道路,于是钻了进去。他是在第六条路的前头找到太岛所说的那栋废弃的房子。
那条小路的入口位于沿着坡道建盖的房舍之间。盖在坡地上的二栋式房子的两侧,包夹着非常窄小的水泥道路。其中一边的屋子低于路面,式部一伸手就几乎可以碰到屋檐了。沿着屋檐延伸而去的道路,乍见之下就像是通往某户人家的后门的通道一样,然而实际走进去一看,穿过被房子所包围的空地,顺着道路转过弯,再经过大约五、六阶的阶梯,却爬上一条变换了角度的坡道。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就来到夜叉岳山麓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或许是平常很少有人通行的关系,路面整个被从左右两方蔓生的杂草给覆盖住。
式部一边拨开杂草一边走着,不消多时便来到一个地形略高而平坦的地方。一栋房子宛如挂在山边似地建盖在上头,门口确实贴着写有「羽濑川」的门牌,门牌下方还有已经满是铁锈的邮筒。那是很久以前在乡下经常可以看到的红色邮筒,铁锈之间微微残留红色的油漆。名牌因为覆盖着铁锈而变成漆黑一片,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并排写着三行名字。第二个名字上有着被一条笔直的直线去除的痕迹,下方还鲜明地残留着最后一个字「保」。
——羽濑川志保。
「错不了!」式部兀自地点着头。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住了,玄关的门和面对着外头的挡雨门也都从外面钉上了木板,因此可以确定葛木并没有回到这个家来。建筑物的四周有一块堪称为庭院的平地,靠海的一侧更是宽广,可以想见以前或许是一块田地,但现在都已覆满了杂草。开满了银色花穗的芒草对面可以俯视宽广的海面。
一那是一栋小而整齐的平房,但并不是太老旧,虽然满是刮痕,不过还不至于到倾倒歪斜的程度。屋顶的瓦片几乎都还保持完整,用灰泥整修的墙壁也大致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至少在幼年的某个时期,葛木是在这里长大的。式部有一种奇怪的感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站在已经有裂痕的门廊上点了一根烟。「当时应该还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