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凸出于宽廊上的纸门和宽廊的的玻璃门都开着,夹带着海水味的风和风铃的声音从那边吹了进来。旅馆每个地方的装璜都充满了勾起人们乡愁的味道,但是宽廊上的边边镶着铝制窗框,还装上了纱窗。纱窗外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夜港,陆地上只稀稀疏疏地着几盏路灯,天空仍然看不到星星。灯塔的灯光时而掠过水而面。风势依然沉重,笼罩着一种不安稳的气氛,仿佛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在这种岛上活得下去吗?式部心里想着。
式部实在无法将他认识的葛木和这阴森的港口串连起来。葛木虽然不算是个开朗人,也没有一点奢华的气息,然而却有着都会人士特有的清爽气质。他只能想象葛木在闹区的巷弄里出生长大的样子,要是换作其他的情况则觉得难以描绘。一不知为什么,那个人就是有与杂乱环境兼容的特质,而她本人似乎也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获得一种安全感。
当式部陷入沉思时,老板和老板娘前来招呼。老板娘将伙食摆在桌上,老板则忙着将罐装啤酒放进冰箱里。
「我先放个半打进去,如果不够的话请再跟我们知会一声。」
板说道,此时式部递给他一张相片。
「我想跟两位打听一下……」
关上冰箱的门,讶异地回过头来。
「请问两位见过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式部将相片递了过去,老板的脸立刻僵住。他那又粗又浓的眉毛嫌恶地皱了起来,带着险恶的眼神看着式部。
「什么?你——难不成是警警方的人?」
老板娘像是冻住般地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狐疑地看着式部。式部拿出印有「调查事务所」几个字的名片。他根据以往的经验,觉得这样的身份会比较好办事。
「石井调查事务所……是征信社吧?」
老板一副看着可疑事物的神情看着式部,同时挥挥手,示意老板娘退下去,老板则像逃跑般离开了房间。
「不,我经常被误以为是征信社的,其实我并没有从事调查别人的素行或身家事务工作。」式部说明自己的业务内容。
「我大部分的工作是帮没有空实地采访的作家拍摄影片或相片,有时也承包采访工作或搜集资料。有时候还会接受电视台的委托协助采访,或者接受学者委托去寻找稀有的书籍或数据。当然,也会像这次一样帮忙找人。」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工作啊?」
嘴巴这么说,但是老板似乎还未能完全释怀的样子。他不悦地看着相片又看看式部。
「这次我也是受某位作家的委托前来搜集资料的。」式部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照片上的人是葛木小姐,她是个报导文学作家。以前有一个事件是她采访编辑成书的,我的委托人想根据这个事件写一本小说,他想跟葛木小姐谈谈,如果可以以的话,想跟她借用当时她搜集到的一些资料。但是葛木小姐最近却辞掉工作回老家了,我不知道她搬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想找她。」
「她叫葛木——啊?」
老板看着相片,不停地眨着眼睛。
「不是中间那个人,是站在后面的那个。听说她是夜叉岛出身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没有。」老板摇摇头:「我没见过她。」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式部说道,老板立刻展开笑颜。
「啊,怎么成呢……既然你这么热情,那就陪你喝一杯吧!式部先生也请用餐。」
「我就不客气了。」式部将相片放回手册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老板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是啊,不过国中毕业之后我就离开这座岛了。」
老板说自己叫大江忠二。国中毕业之后就到福冈就业,做的是厨师的工作。然而十年前父亲和长兄相继过世,他不得不回来继承这家民宿——他用愉快的语气诉说着这过往。巴士上的老人说过「岛上的人都排斥外来者」,但是大江这个人看起来并不会刻意防备外来者。
「反正这家民宿也没什么客人。我父亲同时也是个业余的渔夫,哥哥跟我一边在渔协帮忙,一边经营这家民宿。有时候我会想,干脆把这家民宿给收了算了,但是又觉得不起死去的父亲。再说把老母亲一个人丢在岛上也说不过去,所以我就带着博美——是我老婆和儿子一起回来。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对岛上的事并不是很清楚。很抱歉帮不上什么忙。」
「那么再请教您一个问题。这岛上有一户姓羽濑川的人家吗?」
葛木是回乡省亲的,照道理说应该会回老家。式部是按照这种逻辑提问题的,大江却依然不解地歪着头:
「这个嘛……我没听说过。」
要找人或许去问派出所会比较快——式部这样想,便询问大江派出所的位置,大江却哈哈大笑起来。
「哪有什么派出所啦!」
「——是这样吗?」
「这么小的岛,没有派出所是正常的。要说面积够大的岛,或是人口相当多的观光地就另当别论了。照说如果人口没有超过一千五百人就不会设置派出所了,何况这里又是个岛屿,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反正住在岛上的人都是世世代代在这儿出生长大的,大家彼此都熟识。回溯三代之前,大家多少都有点血缘关系的。」
大江说着笑了好一阵子,然后觉得很不可思议地歪着头问道:
「所以这里应该不会有我不知道的人家,何况岛上人家的姓名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