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映照于金黄色云朵上的梦幻故乡,因风而扭曲形体崩解散落之前,恰克慕真想奔跑到那里去,伸出双手支撑住它。
背后传来脚步声,感觉得到来者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
恰克慕没有回头,说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跳海的。”
律恩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我没这个意思。”
恰克慕缓缓回头看着律恩。律恩看来还是老样子,很害怕看波浪起伏的大海,一脸苍白。
“你下去船舱吧。我马上就回去。”
恰克慕说完,律恩马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如果我能再适应大海一点就好了,不过还是完全不行。没办法在殿下身边伺候,我真是个不够格的贴身随从。”
正经的一番话,让恰克慕忍不住笑了。
“没这回事。贴身随从的工作,一般来说根本就没有海上的工作吧。没有比你更优秀的贴身随从了,你别想太多。”
律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虽然他以僵硬的表情望着恰克慕奸一会儿,但不久之后又低声地说了一句话:
“……殿下,您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呀。”
恰克慕不懂律恩想说什么,皱起了眉头。律恩战战兢兢地露出微笑,继续说道:
“明明是太子殿下,您却总是把身为贴身随从的我当成朋友。老实说,在宫中的时候,这实在……让我介意得不得了。”
律恩低下头去。
“我八岁左右就进宫了,一直在您的兄长撒克慕殿下身边担任贴身随从,所以我本来还以为所谓的太子殿下,就是像撤克慕殿下那样子的人。”
因为兄长撒克慕病逝,所以恰克慕十二岁时成了太子。
(原来如此……律恩是在兄长去世之后,才来当我的贴身随从的呀。)
兄长撒克慕跟父亲一样,是个只知宫中生活的皇太子。
“跟兄长大人一比,我的行为举止确实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恰克慕呵呵笑着。
“就跟你知道的一样,我曾经离开皇宫。有个厉害而且心地善良的保镳救了我,带着我进行了一趟难忘的旅程。
在那次的旅程途中,我了解到以宫中人士的角度来看只会视之低贱的人们之间,那种人与人的往来所产生的温暖。
即使回到宫中,我依然忘不了那种贴心的交流。”
那个时候的恰克慕,就想要跟同年的律恩当朋友了——可是,律恩看他大概只觉得举止怪异,介意得很吧。
“现在,我也懂得您的心情了。”
律恩低低地说:
“变成俘虏,每天跟海士们一起生活……我总是因为‘居然有这种生活?’而吃惊不已。他们每个人都是性情直爽的武士,对我很照顾……”
律恩的双眼浮现明亮的笑意。
“我也请他们教我游泳。所以,我没有像以前那么害怕大海了。
监视我们的桑可尔士兵,虽然讲话不客气嗓门又大,却都是十分不拘小节的人,每天准许我在海里游泳一次。”
眼前浮现那样的情景,恰克慕忍不住笑出声音。
“真像他们的作风呀。会让俘虏在海中自由游泳,大概也只有桑可尔人办得到上
律恩露出“说得一点都没错”的表情,用力点头。
“真的是呢,那些人都是怪人呀。我问他们要是我们趁机跑了怎么办,他们大笑着说悠果人泳技很差,我们完全不担心你们会藉游泳逃脱。
他们真的是一群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人。就算是悠果人,海上里面也有泳技好得不得了的人呀。我们常常在说这样倒不如赶快逃走算了。”
面带笑容点头同意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恰克慕动也不动。
恰克慕睁大双眼。
(还有游泳这一招呀!)
胸口的心跳猛烈加速。
以前想破脑袋都找不出来的解决之道,突然在黑暗之中浮现出来了,恰克慕以激动得几乎要发抖的心情盯着那条路。
(说不定可以游到罗达去。)
也许可以瞒过桑可尔监视船的耳目到罗达去……
就像是堤防裂开一条小小的缝流出水来一般,至今为止一直在思考的每一件事情,都开始在脑海中连接起来。
这方法太过鲁莽,几乎不可能成功——然而,正因为如此,拉乌尔王子那些人才绝对不会想到恰克慕会采取这种方法。
(就这么办,这才是能够从他们的手中冲出去的道路。)
血液好像有了热度,整个身体猛然发热。
顺利的话,不只是拉乌尔王子,连父亲的眼睛也能蒙骗。
想到这里,彷佛发烧而恍惚的心情像是被浇了冷水,走上这条路的艰辛已经迫近胸口。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