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男人。
男人翻身从后门冲了出去。他的脚程快得惊人,转眼间已经跑到栅栏门前,消失在黑暗之中。
修乌寇无心追赶,只要能确认是有人下毒就够了。反正,他也知道是谁下令这么做的。
回到房间,恰克慕等人也好,士兵等人也罢,全都表情紧张地看着修乌寇。
“人跑了——有密探混入厨房的厨师里面。”
士兵长手握剑柄。
“要追吗?”
这么一问,修乌寇立刻摇头。
“已经来不及了。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必须要全面仔细试毒。或许最好也派一个人先过去调查预定要投宿的旅馆。”
士兵长点头。
修乌寇走到恰克慕面前,深深鞠躬。
“是我不够小心——请您原谅。”
恰克慕摇头。
“不……我也大意了。”
与其说是大意,不如说是并不知道自己处在成为索命目标的情况底下。
“到底为什么要取我的性命……”
在一旁坐下的修乌寇,口吻淡淡地说:
“应该是‘南翼’的手下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恰克慕也看穿了构图。“南翼”——拉乌尔王子的兄长,哈萨尔王子。苍白的嘴唇浮现微笑,恰克慕看着修乌寇。
“弟弟到手的大餐,哥哥想要打掉是吗……对他们来说,我有这么多价值呀。”
修乌寇没有回答。索朵库从后方插嘴说道:
“因为不能明目张胆地出手,所以才会搞这种小手段。”
恰克慕点点头。
说得也有道理。如果只是因为不想让弟弟抢走获得攻打新悠果王国所需的重要王牌的功劳就杀死恰克慕,铁定会惹火皇帝。为了王让弟弟立功,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让恰克慕看起来是病死或是意外死亡的暗杀。
(达路休帝国的王子们,就是这样子在明争暗斗的吧。)
恰克慕切实体认到了这一点——皇帝的儿子们,不可能同心协力进攻北方。
为了隐藏内心的兴奋,恰克慕尝试呼了一口气。
“真伤脑筋,喉咙好乾喔。”
索朵库微笑着向士兵打暗号。恰克慕轻轻掀起嘴角附近的薄布,咕噜咕噜喝起已经试毒完毕的水。
不久,载着恰克慕的马车抵达了阿罗乌山脉。翻越山岭的大道维护周到,恰克慕强烈感受到达路休帝国无懈可击的枝国管理方式。
明明在低地旅行的时候,有时太阳一照就觉得热,可是随着逐渐爬上山,早晚的寒冷变得越来越厉害。
深山的旅馆每问房间都有火炉,尽管火燃得旺盛,夜晚还是冷得刺骨。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桑可尔的炎热,即使用厚重的披布牢牢包裹身体,依然冷得很,恰克慕在床上忍不住发抖。
走廊的外面传来修乌寇的声音。
“抱歉打扰了。”
恰克慕休息的寝室,内侧站着守夜的士兵,士兵打开房门。
修乌寇走了进来,双手拿着厚厚的加棉披布。对着想要起身的恰克慕,修乌寇以手势制止。
“请您维持原样躺着就好。我吩咐旅馆的人借来了这个。”
让修乌寇盖上厚重的披布之后,身体暖和到令人安心下来。
“抱歉打扰了,请您好好休息。”
修乌寇说完,便退出房间。
恰克慕总算是戚到安稳舒适,闭上了双眼。
马车之旅和船只之旅不同,是孤独的旅行。修乌寇等人骑马在马车旁边前进,几乎没有机会说上话。
即使从马车的窗户望着外面,偶尔视线交会,修乌寇都只是浅浅一笑,然后马上移开视线面向前方。
在白色的阳光底下,望着轻巧地控马前进的修乌寇那晒得黝黑的精悍侧面,恰克慕同时也在思索这个男人是经历了怎样的路,现在才会在这里。
他说的那句“请您拯救人民”,宛如是句祈祷的话语。
他说自己看见京城的城门熊熊燃烧。在逐渐灭亡的国家中,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透过树叶缝隙照入的阳光,在皮革覆盖的椅子上洒下斑驳的光与影。恰克慕愣愣地眺望着这幅景色。
以修乌寇的双眼来看,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模样呢?
应该是拥有新悠果王国太子这个身分的,不成熟少年吧。
如同恰克慕无从得知修乌寇一路走来的情况,修乌寇也无法了解恰克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道路,现在才会走到这里。彷佛小河川的水流,汇合然后又分道流去一般,所有人都是背负着其他人不能明白的回忆,短暂相遇,然后又分开。
至今为止相遇,然后分离的那些重要的人们的面貌浮现眼前,接着消失。
一面感受着行过坚硬石板路的晃动,恰克慕的心一面向遥远的祖国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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