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那样想要擦拭身体,应该很辛苦吧。要不要我帮你?”
恰克慕摇头。
“我不需要帮忙。”
赛娜无视这个回答,在恰克慕的身边跪下,迅速拿起布。
“至少让我帮你拧乾。”
确实,单手没办法拧布。赛娜把布浸湿,用力拧乾后递过来,恰克慕顺从地接了下来。
“谢谢你。”
恰克慕开始擦拭身体。冰冷的布一擦去汗水,便能戚受到风替肌肤带来的清凉,让人舒服得难以言喻。赛娜没有多说什么,洗了洗布又拧乾,然后交给恰克慕。一时之间,只有洗布拧布的声音和船只行进的嘎吱声在安静的船舱中回荡。
站在门口望着两个人,修乌寇的眉宇间轻轻笼上了阴霾。
恰克慕得心应手的表现让他戚到不可思议。虽然因为小心避免碰触伤口而放慢动作,但对平常应当是由侍童擦拭身体的太子而言,恰克慕打理自己身体周遭的动作实在太过干净俐落了。
察觉到修乌寇的表情,恰克慕挑起眉毛。
“你在不满什么?”
“没有。用盐水擦身体应该不舒服吧?明天进入港口就可以装淡水了,到时候您就有新鲜的水可用了。”
恰克慕的嘴角浮现笑容,却什么也没说。
擦拭身体完毕,边请赛娜帮一点忙,边把吸满汗水的衣服换成新的之后,恰克慕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赛娜手法漂亮地收好衣服和布,拿着盆于起身,走过修乌寇身边出了船舱。
留下来的修乌寇对恰克慕说道:
“非常抱歉,船停泊在港口的时候,要请您待在船舱内。离开港口后,您可以在船内自由走动。因为天气这么热,在抵达南方大陆之前,就只有在大海上一直前进、漫长又漫长的航行。不过……您要是跳海,那我可就头大了。”
面对沉默地抬头望着自己的恰克慕,修乌寇挑了挑眉毛。
“我想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并没有对这艘船的桑可尔海盗揭露您的身分。他们认为您是新悠果王国的贵族,这件事还请您谅解。”
对着正要走出去的修乌寇的背影,恰克慕出声说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艘船的?”
修乌寇缓缓回头。背靠着入口的柱子,看着恰克慕。
“两个月前。”
恰克慕的双眼稍微睁大了些。
两个月前,还早过恰克慕因对父亲举止无礼而被逐出宫中的时间。在那个时间,为什么这个叫做修乌寇的男人会雇用桑可尔的海盗船呢?要怎么做才能够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逮到恰克慕乘坐的渔船?
背对着白色晨光,修乌寇没入阴影的眼角似乎浮现了笑意。
“我可是塔库‘鹰’。在不让密使发觉的情况下趁隙偷定密函,再把密函放回密探的怀里,也是我的工作项目之一。”
只说了这些话后,修乌寇便定了出去。
恰克慕感觉背上冷汗直流。
趁隙偷走密函。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看过了萨尔娜公主的信吗?光靠这样,居然就知道可以设下这种陷阱。这个男人下的赌注是多么的惊人呀。
(但是,我却直接落入了那个陷阱。)
恰克慕用没有血色的手指擦了擦嘴角。
(如果我没被父皇赶出来,这男人的赌注不就全部血本无归了?)
即使如此,恰克慕被送到外祖父身边后没多久,事情就照着男人的预期发展了。不,说不定甚至连恰克慕和父亲决裂,都是这个男人认为极有可能会发生的。
男人说他暗中调查了新悠果王国长达好几年。要是把传闻都汇集起来,应该就可以得知皇帝讨厌恰克慕;还有新悠果王国内支持恰克慕的外祖父一派,和成为第二皇子后盾的陆军大将军一派互相对立的情况。
心跳越来越快。
明明以为只是在国内发生的秘密对立,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传得那么远,连达路休王国都知道了。
也许,达路休王国早已深深渗透进了新悠果王国……
恰克慕戚觉到皮肤紧缩般的恐惧。
(修格……)
现在,要是修格在这里陪他就好了。
恰克慕的手指轻抚小心翼翼地插在腰带的阿尔撒姆“天道护身符”。
他很忧虑。靠自己一个人,能度过这么艰困的处境吗?
靠着墙壁,船只行进的摩擦声回荡到了后脑杓。恰克慕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被入口照射进来的光剪成白色的地板。
不晓得晋怎么样了。遭到渔网盖住以后,变成怎样了呢……希望他能平安活着。一想到晋可能已经被杀,恰克慕就全身发抖。晋为了让他逃走,拚命战斗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恰克慕的眼底。
仔细一想,自己总是在靠别人保护。
外祖父温和的视线在心中浮现,稳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您要活下去,想尽办法活下去。
恰克慕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