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泉涌的鲜血

了!那家伙,不过是看到个尸体而已就晕倒了……」

  伊妲卡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踢开了身上的被子,就在这时,她忽然留意到自己胸脯坦露的模样整个人僵直了。我也同时愣住了——糟糕……伊妲卡将滑落到肚脐附近的拉链猛力一拉拉到了脖子处,满脸通红地抓起了她那把油画刀就要朝我劈过来——

  「哇啊!」我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到窗帘后避难。「我、我是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才、才——我没有看啦!」

  「你没看的话那又做了什么!」

  我判断她下一步真的会用那把油画刀杀了我,因此赶紧跑到保健室门口想要逃跑。但却在门缝中看见走廊上有好几个学生的身影,因而赶紧又把头缩回来。这些学生全拿著书包,看来今天确定要停课了。要是我跟伊妲卡现在走出保健室,肯定会被他们撞个正着。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床前。窗帘那头,伊妲卡坐在床边正要套上自己的靴子。此时她似乎已经把油画刀收起来了,我这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在这里待一下吧,现在是放学时间呢。」

  「这点用不着你来提醒。」她冷冷地应了一声。「我还要问你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呢!在我晕过去的时候,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拜托,不要讲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啦。

  「你从铁丝网墙上摔下来了,我又不能不管你,所以就把你抱过来啦。」、

  我开始觉得,早知道会被她这么对待,我当时根本不该管她的。她瞪着我,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潮。我原以为她接着又会吐出什么毒辣的言词,但她却只是别过头去而已。

  「……讨人厌的眼睛,你最好哪天瞎掉。」

  我听见了她的呢喃……有没有必要说得这么过分呀?

  「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快点滚啦!」

  她一边说,一边焦躁地终于绑好了鞋带。我虽然被她凶狠的语气震慑到了,却仍佯装镇定地坐回床边那张圆板凳上。

  「我叫你快滚!」

  「不要,我有话想要问你。」

  她听到我的回答,一边眉毛忽然挑了起来。

  「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会叫警察进来,说这里有一个可疑人物。虽然你也是警察,不过肯定是外地来的吧?我是朽叶岭家的人,当地的警察不会怀疑我说的话。」

  我脱口而出的要胁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朽叶岭这个姓氏一直让我觉得不以为然,现在我竟用这种方式把它亮出来。不论如何,我绝不能就这么放伊妲卡离开。她的视线像是一把钻子一样凝视着我的脸庞,一会儿之后,她走到我正面的床边坐下,膝盖几乎要和我碰在一起。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警察。」

  「咦?」

  ——可是,那天——亚希被杀的那天晚上,她和伊伊田市警署的署长之间的对话……

  「我是奉中央的指示行动,也会从警察那边调阅资料,不过我隶属的组织不属于警察体系。这件事根本也不是警察可以处理得来的事。所以由像我这样的人放出『式』,来把这件事情收拾掉。」

  ——『式』?放出『式』?

  ……这个忽然从伊妲卡口中冒出来的异样词汇,我仿佛曾经听过——不对,是从书上看到过。是一本收藏在仓库里的,关于占卜跟咒术的书。

  「……你说的『式』,是指式神吗?应该、应该不是吧?怎么可能……」

  「你知道式神?」

  「啊、嗯……我以前从母亲大人口中听到过一点。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咦?等一下,真的是式神吗?

  「喔。不过朽叶岭家使用的咒法跟阴阳师不一样,真要说的话比较偏向非洲或者地中海地区,是非常原始的感染型咒术,不是式。式是更理论化的东西。」

  「式神……理论化的东西?」

  这不是神秘学的范畴吗?这家伙是认真的吗?伊妲卡面无表情地继续说:

  「所谓式神,就是在『式』的过程跟结果中,和超自然的人格之间产生关联后的通称;比方说,下雨的时候,有人会在屋檐下挂上碎纸片做成的人偶,然后隔天雨就会停了。你怎么看这种情况?」

  「……什、什么怎么看?这不就只是纯粹的偶然吗?一

  「对,认为这只是偶然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就只是一次偶然的结果。但也有人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挂了人偶之后隔天天气就放晴了。这便是一种因果关系,而且是由某种存在促成了这种因果关系;当这个存在被赋予了『晴天娃娃』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它就成了式神。」

  「这只是一种诡辩吧……」

  「那我问你,」伊妲卡忽然将手伸进了自己的长袍背后,取出一个口袋型的酒瓶,「这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小酒瓶吗?」

  接着她又从左边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一样大的小酒瓶……这件外套里面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呢!但为什么连酒瓶都有啊?

  「这里有几瓶酒?」她将酒瓶举到了我的面前问。

  「……不就是两瓶吗?」

  「那是你这么认为的。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两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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