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特瓶冒著汗水站在一起,映出两道人影,虽然希望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候,天空依然兀自远去。
赶著出现的卷积云取代积雨云飘浮空中,冻结的宝矿力冰冻时间愈来愈长,先融化的甜水沾湿双唇。空气乾燥,体育馆里的摩擦声格外响亮,原本躺著觉得湿黏的地板,不知不觉已能冰凉火热的身体,十分舒适。
──一步再一步,今年也是一样。
夏天即将有始有终地结束,我有点寂寞。
大概我在内心某处,觉得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这是和他一同努力掌握住的季节。
所以一旦秋天轻易地追赶过去,等于自己就要交出棒子,阶段性任务结束,只能目送某人跑著离开的背影。
如同社办一角乾瘪的篮球,我反常地思考了起来。
不论是我、他还是其他人。
经过这个夏天,确实有了什么改变。
我有种预感,自己不能再是一个青涩的少女。
但是我还无法适应不熟悉的自己,茫然地失去目标,彷佛飘浮在空中。
只有内心深处那股滞闷的热气,不断催促我赶紧前进。
我知道,拖拖拉拉的话马上就会落后。
我注意到了,我根本没有获得任何成果。
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维持再久一点──
──他和我的──
夏天希望可以不要结束。
*
八月剩不到一个星期的某天午后。
从一大早开始包括午餐时间在内的训练结束,我正打算回社办时──
「小海(阳),可以打扰一下吗?」
社团顾问美咲──也就是美咲老师叫住了我。
「唔,是……?」
我不自觉纳闷著,这么回答她。
美咲在训练结束的反省会后,通常会直接回教职员办公室,难得会像这样等我们整理结束。
她有事找我或小七(悠月)时,要不是针对表现不好的球员与我们讨论、确认状况,就是在训练气氛懒散时稍微激励我们,可是现在并没有这两种状况。
七月的芦高战过后,队员的情绪都很激昂。
下一次一定要登上顶点。
这不只是口号,所有人的确都是团结一致,朝这个目标迈进。
真要说起来,最散漫的是……
我思考著,朝向我招手的老师走过去后,坐在摺叠椅上的美咲用力皱著眉头,平静地说:
「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
她的语气沉重,我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
……难不成她看出来了吗?
我轻轻咬著唇,低著头等她继续说下去。美咲轻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开口说道:
「小海,其实是……」
总是直截了当、明确下达指令的这个人难得会这么欲言又止。
这表示我的状况很不好吗?
她谨慎挑选用字,小心翼翼地继续说下去:
「你的暑假作业差不多……还没做完吧?不抱歉我不该说这种话当我没说过。」
「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进入耳中的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句话,我连尊师重道也忘了,直接质疑了回去。
美咲稍微移开视线,愧疚地说:
「我只是想确认,可是说到一半时,我想起朋友『你差不多该结婚……还没吧?』那张每次都明知故问的脸,就讨厌起自己来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啦美咲!」
「那家伙都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偷偷炫耀手上的结婚戒指。」
「……」
「说话啊,小海。」
「…………唔,这种事去找婚友社──好痛!」
她非常用力打了下我的屁股,我大叫了起来。
学生对美咲的印象是严厉的冰山美人,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她不像某位导师(藏老师)平常总是吊儿郎当,对于不遵守社团或是学校规则的行为也会严加斥责。
可是习惯与她相处后,她意外也有这种打打闹闹的一面,所以不管训练或是指导再严格,队员们才会都直接叫她「美咲」,仰慕著她吧。
她不时会露出私下的模样,但是每当她这么做,大多是有人感到沮丧、烦恼或是迷惘的时候。
我故意不耐烦地垂下肩膀说:
「我的暑假作业做完啰。」
「……………………(怎么可能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