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确几乎没有可以称得上对话的交谈。
「对吧?」
朔同学轻轻笑著。
「如果在平常,我们在一起时都会聊个没完。可是我在旁边看著你,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啊啊,这个人现在心里没有我。」
「才没有……」
我试著回想明确地意识到你的瞬间。
第一次是我们在URALA结束采访后。
第二次是听见HOSHIDO迟早会收起来的时候。
奇怪──我暗自感到疑惑。
这么说来,两种情形都只是从编辑这份工作产生的联想。
明明最近我不管做什么事,心里都是你。
他揶揄地接著说道:
「我得要再次强调,这么说不是『我难得在你身边,你却不理我』这种无聊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专注,没有余力理会外界。你正努力从在梦想前方的人们身上多听、多学,并且试著活用在自己身上。在还没有找到梦想的我眼中,今天的明日姊最耀眼且美丽。」
这话说得我很不好意思,自嘲地这么回应他:
「我倒是觉得自己没有比今天更丢脸的了……」
「那和是不是有切身关系只是一体两面。我是抱著观摩的轻松心态,歪打正著罢了。如果下次再经历相同的情形,你想必已经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我注意到他落寞的语气,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答应一起来?」
我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只见他难得吓了一跳,面红耳赤,视线左右游移,接著假惺惺地扬起嘴角。
「……我说过吧。我有点兴趣。」
「喔,不肯说是吗?」
「这种时候不深入追究是淑女的格调喔。」
「哦?」
「拜托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冷眼盯著他后,他总算不再装糊涂,嘟囔开口说道:
「一定是因为听著深夜广播,想写一封寄不出的信。」
「什么……?」
这句话彷佛看透我的内心,使我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他又继续说下去,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惊慌。
「今年夏天,各种情感在我心里做了个了结。我觉得有点空虚,就像没了气泡的弹珠汽水,又甜又有种缺憾……」
这是你的求救讯号吗?
如果是的话,我希望能对上你的频率。
「呵呵,要久违地来讨论未来出路吗?」
我说起不知不觉变得怀念的话。
朔同学抓了抓头发,把眼神转到另一边去。
「我感觉内心的空洞实在摆脱不了,要重新投入一度回到原点的棒球,还是认真念书,或是虽然青涩,用恋爱与友情填补,或者……」
「──写下属于你的新篇章?」
我慎重转动旋钮,在叽喳的短促噪音后,你的声音变得清晰。
「这么讲太夸张了,明日姊。」
「因为你就是这么夸张的人啊。」
我们往彼此靠近半步,仰望满天星辰的夜空。
信纸飞机现在飞到了什么地方呢。
它轻巧地向前翱翔。
摇摇摆摆地飘游在天际。
如果可以的话,我心想。
希望有一天打开那封信的,是成为大人后的你。
希望有一天读那封信的,是成为大人后的我。
──比如在忽然想听某人声音的夏末深夜里。
叩,两位高中生敲打著窗户。
希望这样的故事能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