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时,我会听著布谷鸟的声音,循著记忆里〈通过吧〉的旋律,造访这个地方。
就像在故乡令人怀念的前辈,下次我会告诉她自己制作了什么样的书本,虽然这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也许是我不负责任的失望被她发现了,「别摆出那种表情。」她伤脑筋地微笑著。
「──这个地方同样也是我编的一本书。」
夜风从打开的门吹了进来,吧台桌上那些独立出版的书页啪啪拍起了手。
「在营业时间有限的乡下小旧书店,真的有很多人来访,留下了很多故事(人生)。有想成为和太鼓大师的少年,有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呈现福井当下模样的摄影师,有从县外搬到这里来,展开漆匠训练的前公务员,还有目标成为编辑的少女,与在一旁守护的少年……你们不觉得就像一本小说吗?这里就是为了写下这些故事的空白页。」
「所以──」铃木小姐继续说下去:
「我真的一点也不感到寂寞。我相信在这个地方产生的相遇与故事,即使阖上书本,还是会在大家的心里继续写下去。」
这句话缓缓渗透入心里。
可是,为什么呢。
我忽然莫名想哭。
我看向在一旁同样听著这些话的朔同学。
即使阖上书本,故事仍会继续下去。
我去了东京后,你会继续生活在这个城镇。
在西野明日风的名字消失的故事里。
「不用担心。」
铃木小姐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会再继续编新的书。
我们下一个故事再会。」
啊啊,原来如此。
我轻轻把手放在胸口。
能让故事延续下去的不只是你。
我可以自己写下去。
──只要你留在我心里。
故事就不会结束。
后来,我们三个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离开了这间奇妙的旧书店。
*
走到外面后,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
真的是满足的一天,我心想。
不论是在URALA得到的经验,还是在HOSHIDO度过的时间。
今后我肯定会一再回想起这一天吧。
最后的暑假,明年不会再有的、属于高中生的八月。
在结束时,遇见了这些贵人,与长留在心里的话。
不过。我几乎是无意间松了口气。
──幸好是在这个时候。
如果是在犹豫将来出路的六月。
或许我会觉得留在福井当编辑的人生也很好,轻易折服自己的梦想。
折服──我在心里念著。
我绝不是指在福井当编辑的人们做出了妥协的选择。
事实正好相反。
我以为只有到东京能实现成为编辑的梦想,但是因为知道在生长的这片土地,有这些热血、率直而且真挚地面对故事的人,因为他们的生存方式看起来如此帅气。
我的梦想现在也依然在东京,但「如果」这个想法却掠过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禁冒出这个念头。
──如果留在福井,也许我能继续追逐梦想,同时陪在你身边。
但是……
那么做和总编辑、平山小姐还有铃木小姐以自己的意志选择留在福井,决定在这里担任编辑的意义完全不同。
爸爸一定会认同,不用和你分开,也不需要完全放弃梦想。
在我心里,那将会是屈服于现实,逃避的结果。
如果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做出的决定,必定无法像遇到的这些人,过著以自己的工作为傲的人生。
所以,幸好是今天遇到他们。
我伸展著身体,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声。
走在身旁的朔同学噗哧笑了出来。
「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故意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这种时候假装没听见才是绅士的格调吧。」
「今天你那么努力,饿了也很正常。」
「什么……?」
我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别想歪了,你不觉得我们今天没什么对话吗?」
我回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