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这样、最好。
*
──季节更迭。
我又盖上这件毯子,度过看不见月亮的深夜。
我们聊著与夕湖的回忆,谈话声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方形房间里充满了寂静。
我离开床铺,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在沙发旁边蹲了下来,用手指把男孩凌乱的浏海梳理整齐。
他其实不打算睡的吧。
今天真是累坏他了。
因为没有听见鼾声,我有些不放心,右手的小指接近他的唇边时,确实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我原本想做出和那一天同样的事情,又临时打消念头。
我改为轻触自己的双唇,从嘴角滑过唇瓣。
相隔一年的间接接吻,宛如香甜的番茄酱。
痛苦的罪恶感顿时刺入胸口。
我拋下泪水染湿夕暮的教室,追上朔同学。
因为早就在心里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后悔。
那个瞬间还来得及。
我可以找理由,也还有找藉口的余地。
但是,我心想。
现在能在这里,看著你的睡脸。
只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我感到无比满足。
(插图010)
我不经意间回头,看见床头柜上面摆著一个新月造型的台灯。
朔同学的生日会过后,那东西就摆在这个家里了。
夕湖送的是浴衣,阳送了传接球用的棒球手套。
那么要不是悠月,就是西野学姊送的吧。
无论如何,怎么想都不会是他自己买的。
「是你找到了我。无论在你心里的是夕湖、悠月、西野学姊、小阳,我都觉得不错……」
这句话不是谎言。
第一次接触到你的内心时,你身边早已理所当然般有了特别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后来成为我无可取代的挚友。
所以我以为,我只要能普通地待在你身旁就足够了。
所以就连那一天……
「唔、唔唔。」
朔同学轻声呻吟著。
他做了噩梦吗?
仔细一瞧,他的额头和脖子后都微微渗出了汗水。
我轻轻摸著他的头,接著关上阳台窗户,打开冷气,温度设定稍微高一点。
我用放在旁边的运动毛巾帮他擦汗,从衣柜里拿出薄被,盖在他的肚子上。
观察了他一会儿之后,他睡著的模样似乎安稳了一些。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心情一放松下来,这些想法瞬间掠过我的脑海,我咬紧了唇。
现在的我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我说要聊夕湖的事,说这样好像三个人一起过夜。
尽管那样的心情也是真的。
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
我想现在就和夕湖说话。
我想现在就听夕湖的想法。
可是唯有这一刻,我只想待在这个人身边。
不是悠月,不是阳也不是西野学姊,幸好能在受伤的朔同学身边的人是我,我毫不愧疚地放下心中大石。
……已经没办法再找藉口了吧。
可是,我想著。
有个人告诉我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有人告诉我说这么做没关系。
所以。
我再一次轻抚著酣睡男孩的头。
「没事的,没事的。」
有如在那个看不见月亮的夜里,朔同学对我做的事。
──这次轮到我发现你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