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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起眼的角落,则是放著棒球的球棒和手套。
「总之──」在我东张西望时,千岁同学说:「直接让你看这个房间是最快的方法。」
他说著,拉开客厅一角的拉门。
「唔,不好意思……」
我心慌意乱,站在千岁同学身边。
客厅旁边邻接著六张榻榻米大的小房间。
在那里面,孤伶伶地摆著一张单人床。
「咦……?」
我住的是独栋的房子,不清楚这种公寓的隔间。
不过……
「这里的格局是一房一厅加餐厨。」千岁同学说。
尽管不是我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阵寒颤窜过背脊。
回想起来,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莫名整洁的玄关,等待使用的全新拖鞋,对称式散落的室内,没有人下厨的水槽。
寝室只有一张单人床。
最怪异的是──
这个地方没有多人居住时那种独有的纷乱气息。
比如说,妈妈打理得一乾二净的厨房,爸爸的酒或是兴趣,连调皮的兄弟留下的痕迹也……
这间屋子里面,只染上了千岁同学这个男生的色彩。
懂了吗?
千岁同学难为情地搔搔头。
「我也没有父母亲陪伴。
可悲的是,双方都不在身边。」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我还是不自觉倒抽一口气。
「……呃,那个,我……」
我想起之前向千岁同学说过的那些话。
『您可以叫妈妈教您。』
『叛逆期啊,真让人羡慕。』
『在幸福的家庭长大,过著无忧无虑的人生。』
……我说了什么话。
为什么我会以为只有自己过著这样的人生。
我以为笑得这么率直的人,肯定是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
我以为背负著悲惨过去的人,应该是更哀愁的脸庞。
总是内心兀自烦躁,随意发泄情绪。
千岁同学若无其事地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爸妈在我国中时离婚,不过我家是讨论过后的结果,而且在那之前就有徵兆了。一个人住是我自己的选择,想联络他们的话,随时都联络得上。」
「不过……」他直视我的双眼──
「我们的处境相似。
我应该有那么一点资格多管闲事吧?」
──难为情地微笑著。
啊啊,这个人真是的。
「噗。」
「优空?」
「──啊哈哈哈哈。」
我不自觉抱住肚子笑了。
「这种反应太奇怪了吧?」
千岁同学困惑地说。
「因为,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相提并论?根本不一样呀。国中生和小学生承受的打击程度不同,事先有心理准备和忽然消失也不同,可是你居然看成同一种情形。啊~真的太奇怪了。」
「哎,你的确是比较痛苦。
可是无所谓吧,大致上可以算是同一件事。」
不对,不能无所谓。
情形真的完全不同。
你可能以为我比较不幸,事实并非如此。
由于国中时还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离别也就更加痛苦。
不同于只会哭哭啼啼的九岁小孩,那个年纪已经能理解很多事情,内心势必会有一番挣扎。
只能在一旁看著父母的关系在眼前逐渐龟裂的无力感,想要联络却没有采取行动的寂寞,没有跟随父母,独自留下的孤独,这些感受他应该都有。
所以说,他大可以沉浸在哀伤里。
就算他口吐怨言,哭诉自己的遭遇,也不会有人责怪他。
而他居然这么随便地……
──只是为了当成传达意思的工具,就把自己的过去(痛楚)交给我吗?
啊啊,多么温暖、温柔且坚强的人。
平常人看见他的态度,说不定会觉得「父母离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认为他非常冷静,或是真亏他能撑过来,没想到他能这么不以为意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