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件事一直让我挂心。
暑假前,千岁同学忽然不再笑了。
更正确来说,他的笑看起来不像是发自内心。
为了过著平静且普通的生活,我常在窥探别人的脸色,对于这个每天都会讲到话的人出现的变化,我马上就注意到了。
再加上,他也停止闹著我玩了。
我明明一直坚持装出讨厌他的样子,一旦出现这样的变化,心里又感到强烈的不安。
难道我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话吗?
难道是我得意忘形,态度太冷淡了吗?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我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态度,千岁同学怎么看也不像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感到了无比的寂寥。
「……同学、内田同学。」
我正想得出神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里是位于藤志高中四楼的音乐教室。
我居然在社团活动时发呆。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同分部的女孩子嗤嗤笑了起来。
「内田同学难得这个样子呢。大家在聊午休想去便利商店,要一起去吗?」
「谢谢,我有带便当,你们去就好了。」
「好,我们出去一下喔。」
目送她们出门后,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铿。
忽然间,静谧的音乐教室里响起高亢的金属声。
我随著声音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蒸气般的夏日空气流进了室内。
外头蝉声唧唧,男生「嘿」、「喝」的大叫声交错,像是要盖过蝉声。
我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下巴抵著叠放在窗框上的双臂。
下面的球场好像正在进行棒球社的练习赛。
千岁同学有出赛吗?
他们在夏季联赛好像输了,不过传闻他是个厉害的球员。
听说他还是一年级生,但已经是球队里活跃的主力球员。
仔细想想,平常我总是在这里,千岁同学则是在球场上面练习,可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练习的景象。
因为我很难把平常的他和棒球联想在一起。
万一他发现我的话怎么办。
我怀著多余的担忧,一个一个观察起球场上的球员。
虽然每个球员都戴著帽子或头盔,我还是分得出来那个人是不是千岁同学。
一开始觉得异样的隐形眼镜,现在也戴得很习惯了。
我仔细找了五分钟左右,心里纳闷了起来。
千岁同学不在那里……?
我找得很认真,应该没有遗漏。
难道他生病还是受伤了,在休养吗?
他没事吧,当我正这么想的时候──
──铿。
对方球队打出去的球滚到打者左侧的白线外面。
好快,原来棒球的球速这么快。
「坏球!」
有人大喊著。
球滚到与打者反方向的后方。
棒球场周围有道高高的球网,将那里与网球社还有手球社隔开,球撞上球网,被挡了下来。
刚好有个棒球社的人跑到那里,把球捡起来。
「平野──!!」
即使是门外汉的我,也看得出来丢回去的球有多猛。
那个声音、那个动作,「啊……!」我马上就认出来是千岁同学。
因为我只观察球场上和休息区附近的人,没发现他原来在那种地方。
他没有和大家一样穿著球队制服,而是老旧的练习服。
可是,为什么……?
比赛又继续进行下去,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千岁同学见状,开始了来回冲刺。
他一个人待在角落,默默练跑。
那用尽全身力气冲刺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受伤了。
他背著蔚蓝的天空与巨大的积雨云,只是跑了又跑、跑了又跑,埋头往前跑。
彷佛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被什么东西追赶上。
在就算偷懒,也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
孤军奋战的他不管再努力,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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