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人留在教室里也没用。」
他说得我们像是外人一样,虽然我们的确真的只是外人,是旁观者。
我实在没有直接回家的心情,和阳两人一起到了东公园。
换上T恤短裤的搭档在街灯微弱的灯光下,从刚才就在专心练习投篮。
我坐在长椅上愣愣地看著她,同时不断痛骂自己。
……我真是太差劲了。
教室里那一幕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现在脑海。
明白夕湖是在向千岁告白时,我感觉血气顿失,骇人的恐惧袭上心头。
啊啊,果然没错。
在我谨慎地一步步拉近距离时,那个女孩一跃往明月跳了过去。
咦,难不成。
我的初恋就此结束了吗……?
难道我得亲眼目睹夕湖的感情开花结果,笑著恭喜她,祝福她吗?
等一下,怎么能那么轻易而仓促地结束。
那一天,在千岁救了我的瞬间,虽然回想起来十分单纯,但我的确以为自己是恋爱故事里的女主角。
我以为那是命运。
我以为自己活著是为了与他相遇。
我要为他奉上自己的一生,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
所以就算脑中知道也许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每天晚上裹在睡毯里描绘的未来,他选中的人总是我。
和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偶尔吵架又和好,有时生气有时哭泣,最后还是和千岁在一起,这种平凡的快乐结局……
我们会两个人一起决定升学的地点。
不一定选择同一所大学,不过至少地点要配合,否则远距离恋爱太辛苦了。
我想到县外就学,但千岁想的话,福井大学我也能接受。
以现实层面上来说,比较有可能的地点是金泽或是京都,甚至豁出去跑到大阪或名古屋?
东京有西野学姊在,我有点担心,不过那个男人的内心比外表古板,不会做出外遇这种违背个人美学的事情对吧。
只是基于相同的理由,他恐怕会一口回绝同居的提议。
头两年我们会各自独住在不同的地方,在周末或是寂寞的夜晚到彼此家里。
我得要精进自己的厨艺,进步到不输给小内的实力。
二十岁时,我们会以自己的风格,挑一间超做作的酒吧举杯庆祝。
偶尔我们会一起洗澡,亲亲热热地帮彼此刷背。
在床上的时候,我希望他可以疯狂爱我,爱得我热泪盈眶。
第三年的春天,我们向双亲知会后,终于要展开两人生活……
即使笑我说这是幼稚的妄想,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不管表现得再豁达,我依然只能以自己为中心看待这个世界。因为不愿意特地想像自己哀愁的模样,幻想逐渐变得美好,心里开始出现错觉,认为这是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未来。我怎么控制得了自己。
也许这是常见于青春时期,毫无根据可言的万能感使然。
如果是我,如果是七濑悠月的话──
连明月也能击落,我这么以为。
正因为如此。
在我还没登场的舞台上,我不知道的戏剧正在演出,被拋在一旁的寂寞,只能从台下观看的懊悔以及无力感────
让我觉得好丢脸、好丢脸,恨不得能当场消失。
早知如此──这种感觉就像把没有味道的口香糖吐在路边。
当初不该亲吻脸颊,应该直接夺走他的双唇的。
表现轻浮的他其实相当洁身自爱,我大概能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
当初不该为西野学姊和阳雪中送炭的。
就算今天熬过去了,下一次轻易越过我的可能就是她们。
小内与阳在屋里的那个时候,我在阳台应该率先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的。
他说过,他会认真烦恼这件事。
夕湖问的时候,我应该把我也喜欢朔这句话说出口,向她宣战的。
那位贴心的朋友,或许正迟疑该不该跨出那一步。
……说起来。
这么肤浅的我根本配不上对所有人伸出援手的那个人。
我无法挺起胸膛,站在他身旁。
因此即使回到过去,我想必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不对,这有一半是冠冕堂皇的藉口。
其实是我害怕跨出前进的脚步。
成为喜欢的人心上人的明天,与无法向喜欢的人说出心意的明天。
将两者放在天秤上后,秤台明显往后者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