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章 缤纷泪色的万花筒

们这些人留在教室里也没用。」

  他说得我们像是外人一样,虽然我们的确真的只是外人,是旁观者。

  我实在没有直接回家的心情,和阳两人一起到了东公园。

  换上T恤短裤的搭档在街灯微弱的灯光下,从刚才就在专心练习投篮。

  我坐在长椅上愣愣地看著她,同时不断痛骂自己。

  ……我真是太差劲了。

  教室里那一幕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现在脑海。

  明白夕湖是在向千岁告白时,我感觉血气顿失,骇人的恐惧袭上心头。

  啊啊,果然没错。

  在我谨慎地一步步拉近距离时,那个女孩一跃往明月跳了过去。

  咦,难不成。

  我的初恋就此结束了吗……?

  难道我得亲眼目睹夕湖的感情开花结果,笑著恭喜她,祝福她吗?

  等一下,怎么能那么轻易而仓促地结束。

  那一天,在千岁救了我的瞬间,虽然回想起来十分单纯,但我的确以为自己是恋爱故事里的女主角。

  我以为那是命运。

  我以为自己活著是为了与他相遇。

  我要为他奉上自己的一生,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

  所以就算脑中知道也许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每天晚上裹在睡毯里描绘的未来,他选中的人总是我。

  和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偶尔吵架又和好,有时生气有时哭泣,最后还是和千岁在一起,这种平凡的快乐结局……

  我们会两个人一起决定升学的地点。

  不一定选择同一所大学,不过至少地点要配合,否则远距离恋爱太辛苦了。

  我想到县外就学,但千岁想的话,福井大学我也能接受。

  以现实层面上来说,比较有可能的地点是金泽或是京都,甚至豁出去跑到大阪或名古屋?

  东京有西野学姊在,我有点担心,不过那个男人的内心比外表古板,不会做出外遇这种违背个人美学的事情对吧。

  只是基于相同的理由,他恐怕会一口回绝同居的提议。

  头两年我们会各自独住在不同的地方,在周末或是寂寞的夜晚到彼此家里。

  我得要精进自己的厨艺,进步到不输给小内的实力。

  二十岁时,我们会以自己的风格,挑一间超做作的酒吧举杯庆祝。

  偶尔我们会一起洗澡,亲亲热热地帮彼此刷背。

  在床上的时候,我希望他可以疯狂爱我,爱得我热泪盈眶。

  第三年的春天,我们向双亲知会后,终于要展开两人生活……

  即使笑我说这是幼稚的妄想,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不管表现得再豁达,我依然只能以自己为中心看待这个世界。因为不愿意特地想像自己哀愁的模样,幻想逐渐变得美好,心里开始出现错觉,认为这是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未来。我怎么控制得了自己。

  也许这是常见于青春时期,毫无根据可言的万能感使然。

  如果是我,如果是七濑悠月的话──

  连明月也能击落,我这么以为。

  正因为如此。

  在我还没登场的舞台上,我不知道的戏剧正在演出,被拋在一旁的寂寞,只能从台下观看的懊悔以及无力感────

  让我觉得好丢脸、好丢脸,恨不得能当场消失。

  早知如此──这种感觉就像把没有味道的口香糖吐在路边。

  当初不该亲吻脸颊,应该直接夺走他的双唇的。

  表现轻浮的他其实相当洁身自爱,我大概能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

  当初不该为西野学姊和阳雪中送炭的。

  就算今天熬过去了,下一次轻易越过我的可能就是她们。

  小内与阳在屋里的那个时候,我在阳台应该率先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的。

  他说过,他会认真烦恼这件事。

  夕湖问的时候,我应该把我也喜欢朔这句话说出口,向她宣战的。

  那位贴心的朋友,或许正迟疑该不该跨出那一步。

  ……说起来。

  这么肤浅的我根本配不上对所有人伸出援手的那个人。

  我无法挺起胸膛,站在他身旁。

  因此即使回到过去,我想必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不对,这有一半是冠冕堂皇的藉口。

  其实是我害怕跨出前进的脚步。

  成为喜欢的人心上人的明天,与无法向喜欢的人说出心意的明天。

  将两者放在天秤上后,秤台明显往后者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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