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夕湖一起造访健太家的回家路上,我们悠然漫步在静谧的住宅区。
从屋子里流泄出的灯光照著沟渠,慵懒流过夜晚的角落。
我想起在我们离开时,于门前羞涩挥著手的健太。
不安与期待,后悔与兴奋,想挖洞跳进去的羞愧,以及些许的自豪全部混合在一起,出现在他脸上。
我打开手机浏览起网站页面,不自觉轻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强硬,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走出了房间。
健太的妈妈一再向我们鞠躬,让我们很不好意思,不过其实我只是制造契机给他而已。既然封闭自己的原因在他身上,踏出一步脱离那里的勇气同样得归功于他自己。
「……朔、朔──!」
当我在正思考的时候,有人紧紧抓住我的制服外套衣襬。
「真是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回家,你一直在看手机。」
我急忙看向身旁,夕湖气得鼓起了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你在跟我说话吗?」
「难得一起回家,要去老地方的公园吗?我已经讲第三次了!」
我好像看手机看得太专注了。
我正要把拿在手上的手机收进口袋里时,夕湖一脸纳闷,不解地问:
「你在看什么?你和别人在一起时,难得会像这样盯著手机呢。」
「喔,我只是想先有个瞭解……」
我把手机萤幕递到她面前。
「我在想健太不知道适合哪一种的。」
手机萤幕上,是Lpa里也有店面的眼镜品牌的网站,上面显示出各种颜色与款式的眼镜。
在陪健太购物时,我判断首先需要改变的就是那副眼镜,马上就订定了目标。
「咦~等实际戴了之后再来思考不就好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我没戴眼镜,要是不稍微补充一点知识,也没办法提供健太正确的建议吧?」
夕湖先是愣住,接著觉得好笑地笑了起来。
「这种地方真的很有朔的感觉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忆起一个星期前与优空的对话。
『这点果然很有朔同学的风格呢。』
我再度感到不自在,也跟著笑了起来。
华美的夕湖宛如黄昏里最亮的那颗璀璨星辰,文雅的优空则像是深夜里柔软的毛毯。两人看似完全相反,偶尔又像姊妹一样相似。
所以,就像那天一样,期望著这样的时间和这样的关系能永远维持下去,我带著渺小的心愿正打算搪塞过去时,夕湖先说了起来:
「看似轻浮的型男,其实热血又温柔,态度高傲但是打从内心为健太著想,是我的英雄!」
「……可以不要天真地破坏别人拋出来的笑点吗?」
「什么?」
这家伙真是的。我叹了口气,气息犹如春夜乍暖还寒的温度,接著把零钱投进附近的自动贩卖机。
*
某座公园座落在从藤志高中送夕湖回家时会经过的路上,我们在那里打开了罐装咖啡的易开罐拉环。
这里位于国道八号与常去的打击场中间,我们偶尔会像这样绕到这里。这里有个小球场,另外还有个广场,设有单杠、溜滑梯、秋千等常见的游乐设施。广场用土堆起约一公尺高,广场边的小楼梯是我们固定坐的位置。
我右手拿著咖啡罐,碰到了夕湖左手拿著咖啡罐的手肘,两人稍微缩了下身体。
在这个时期,每当在床上作梦时,季节便兀自前进。夜风钻过我们之间狭小的缝隙,比在河岸边和优空一起吹的风还要轻柔。
「欸欸,朔。」
喝著冰拿铁的夕湖说道:
「你是怎么说服健太的?我当然相信你在最后会想出方法,只是他看起来不像会轻易把你的话听进去吧。」
我摆出啜饮著冰黑咖啡的样子,思考该如何回答。尽管是各种理由交会的结果,不过健太会愿意听我说话的契机毫无疑问是──
「我讲了个以前的伟人故事。」
我尽可能不想向夕湖说谎。
有如后方广场那座褪色的跷跷板,表面上能展现出来的最大诚意,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的狡猾,在两者之间找出平衡点的那句话──
「那是指……朔的过去吗?」
她轻易就看穿了我话里的意思。
她之前不只一次要求我讲过去的事给她听。
你至今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你有无法忍受的哀伤与痛苦吗?
为什么你能那么坚强?
其实她的说法更慎重,像在抽屉深处翻找,每一次我都用无聊的笑话应付了过去。
小学时的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