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新鲜,很有意思。
「我是在二十岁时生下那孩子的。」
琴音小姐忽然轻声开启这话题。
我正迷惘该如何反应时,她注意到我的不知所措,连忙摆了摆手。
「不不不,这不是那么阴暗的话题啦!我是很平常的恋爱结婚。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形,但是当时像我这样高中毕业后马上就业的情形一点也不罕见。我十九岁的时候和现在的先生结婚,隔年生下夕湖。」
难怪她看起来这么年轻。
二十岁生孩子的话,表示……
「好了好了,不许算!」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她连情绪反应都和夕湖如出一辙。
我没有插话,让她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琴音小姐又继续说下去。
「你可能难以想像,二十岁其实还是小孩子。就算成年了,脑袋还是和高中生一样!」
我总觉得好像在听遥远未来的事,但仔细想想,对我来说不过是三年后而已。
替换成自己的立场想像的话,琴音小姐等于是在后年结婚。
我感觉一点真实感也没有,脑海里只含糊地浮现出「真猛」这样的感想。
「所以老实说,我一开始不觉得夕湖是我的女儿,而是把她当成小我很多岁的妹妹。她真的很可爱,当然我也学习了很多身为母亲必要的知识,努力把她养育成一个正直的好孩子。」
「您教育得很成功。」
我这么一说,「谢谢你。」她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双眼。
「那孩子有给千岁同学惹麻烦吗?像是硬逼你出门约会之类的。」
「我不觉得麻烦,可见是您出色的教育成果。」
「好厉害!你怎么有办法接连做出这么做作的回答的!?」
「我受到您府上的千金很多照顾。」
「啊~真不错!再继续说。」
「可以适可而止,回到正经的话题吗?」
琴音小姐笑著,神情有些成熟。
「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我都在讲自己的事,或者该说是女儿经喔。」
当然行,我说。
「您说到二十岁还是小孩子吧。」
琴音小姐轻轻点了下头。
「这样不就等于是小孩子在养小孩子吗?说真的,有一件事一直让我感到很不安。」
她往稍远处的洗手间瞥了过去。
可能是有人先进去了吧,夕湖还在那里排队。
「这话由母亲来说可能不怎么公正,不过那孩子长得很好看吧?再加上那种个性,和女孩子特有的那种阴郁感也无缘,我甚至从来没听说过她和朋友吵架。」
所以说──琴音小姐说:
「──包括我在内,大家对待那孩子时,给予太多特殊待遇了。」
我细细思量她话里的意思,接著开口说道:
「如果人生因此一帆风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以夕湖的个性,她绝不会因为受大家欢迎就变得高傲,更不用说是利用自己的立场做坏事。
然而,眼前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也很特别。」
「我从小饱受欺负又被讨厌,简直是满身疮痍喔?」
「这样的话,也许是因为你比那孩子更聪明、更坚强,也更温柔一点吧。」
「这话太夸张了……」
「举例来说──」琴音小姐又继续说下去:「大家一起玩的时候,那孩子和平常一样说『我想玩这个!』,结果会不会不经意间让别人配合起她呢……」
我心想,我无法断言说绝对没有这种事。
真要说起来,这种事肯定发生过。
当然她本人只是坦率表达出自己的心情而已,并没有恶意。
然而,如此亮眼又有魅力的人,只是率直地活著,也多少会为周围的人带来影响。
回想起来,因为她不论男女一视同仁的优点,导致男生会错意向她告白后心碎,也许就是典型的例子吧。
「这话听起来或许冷漠,不过我觉得夕湖若只是害其他孩子必须稍微忍气吞声或是伤心,其实无所谓。活著本来就会遇到这种事。」
我不觉得这是冷漠的想法。
恶意伤人是问题,如果有父母的教育方针是要孩子连自己不自觉的举动也要谨慎小心,完全不能伤害别人,我倒觉得这样更可怕。
琴音小姐喝了点水,润了润嘴唇。
「我担心的是,那孩子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她实在太率直,率直到了不知世事的地步。」
我默默把水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