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个星期以来,戴著沾满血的手套,满身大汗、浑身尘土的狼狈模样,实在很难想像他现在的样子。
悠然而且静谧。
从脚尖到球棒,整体有如华丽的日本舞。
原来把动作精进到极致,人可以变得如此美丽。
啊,千岁在狂奔。
明明连我这种门外汉,也看得出来这一球打得多么完美;明明在电视的职棒比赛转播上,可以看见选手在球打出去的瞬间会握拳叫好──那个样子,很有他的风格。
那球会一直往前飞,飞得无比遥远。
我不想要他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唔,我这是在想什么。
……最后,那一球掉落在从这里看不见的地方。
在右外野观众席的后方远处,传出了树木摇曳的声响。
「哼,太扯了。」
像是为了压过上村的牢骚声,球场内天摇地动般的欢呼声终于环绕著我。
不对,球场内其实没有那么多观众,只是大家的热情加大了音量。
千岁总算放慢速度,跑过二垒。
咦?打出去了?全垒打?真的吗?
我也终于回过了神。
「上村,他打得很好吗?」
我这么一问,他露出了这家伙果真是白痴的表情。
「他一年没有上场过,用的是不利自己又不顺手的木制球棒,对手是县内顶尖的王牌投手。如果把这种球打到场外去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我倒想知道。」
这样啊、这样啊、这样啊──
那家伙做到了,在以前的队友面前证明给他们看了。
他不是在吹牛,不是在空谈梦想。
他是认真以甲子园为目标。
啊~啊,可是,他的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种事。
他用全身吶喊著,久违的比赛真是有趣极了。
他踏上三垒后,在口袋里翻找了起来,掏出我给他的群青色护腕。
他握著护腕,踩在本垒板上。
──他笑得宛如天真的少年,朝我这里举起了右手。
我们四目相对,他像在公然宣告这叫好动作是对著你比的,不许再装作没看见。
啊~真是的,这么做不行啦。
瞧,悠月愠怒地把脸往这里转过来了。
真是的,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我明天也要以选手的身分上场应战,实在不是少女心爆发的时候耶。
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教我的心跳怎么平静下来啊。
这样岂不是让我想马上冲出去,紧紧抱上去吗?
全身热得快要沸腾了起来。
不管了,就豁出去了吧。
我用力举起拳头,站了起来──
「我爱你,亲爱的!!」
我大叫著,让心意如同他的全垒打一样飞向远方。
夕湖、小内、悠月、绫濑,大概连西野学姊也往我看了过来。
上村,不许摆出那种不耐烦的脸。
我才不管,因为我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既然压抑不住,乾脆直接往前冲,还更有我的风格吧。
(插图015)
*
──比赛开始后,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
太阳高挂在正上方的天空,灼烧著脖颈。
投手丘上的气温现在不知道有多高,平野的投球表现明显感觉得出疲惫。
「真糟糕。」
我从右外野的守备位置,看著记分板说。
七局上半,二比一。
藤志高中在第一局先发制人打出阳春全垒打,之后得分就没有任何斩获。
我在第四局的第二打席打出二垒安打,下一棒的平野打出一垒安打,形成一出局,一、三垒有人的得分机会,可惜攻势没有延续下去。
第六局的第三打席是四坏球保送,接续的棒次同样轻易就被收拾掉了。
结果自第二局之后,垒上有人的机会就只有这两支安打和一次保送。
相较之下,越高的打线也算不上火力强大,只是他们从强投平野手中掌握住少数的得分机会,夺下两分。
实力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了。
越高的攻势还没结束。
一出局,一、二垒有人,打者轮到第二棒。
如果不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