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阳到便利商店去采买了。
要进行男人的对话,现在正是时候。
「亚十梦,你为什么放弃棒球?」
「事到如今讲这个做什么。」
「明天我会替你一起供养在球场上。」
我这么说之后,亚十梦先是愣住,接著「呵」地笑了一声。
「国中时县运会的决赛上,你三个打数三支安打一个四坏球,两支全垒打共五打点。你记得那次的四坏球吗?」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是最后一个打席吗?」
「──那是敬远保送。」他自嘲说著。
所谓的敬远,就是故意投出四个坏球,把打者送上一垒。虽然保送的意义等同于打出一垒安打;反过来说,与其让对方轰出长打,不如保送还比较安全,是相当消极的战术考量。
「毕竟那场比赛攸关是不是能获得优胜,既然是球队的方针,你也只能服从。」
「不,教练那时候的指示是『你自己决定』。所以不管是要敬远还是正面对决,决定权都在我身上。」
我没说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学开始打棒球,从来没有害怕过。我真心相信自己是天才,而且没有因为才能就怠慢,自负比别人努力好几十倍。事实上,我也用这只右手击倒名声响亮的强者,一路冲上决赛。」
不过,他又接著说道:
「在那场比赛中,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我满怀自信,卯足全力投出的最佳表现,居然轻易地被打到观众席去。被同一位打者在一场比赛打出两支全垒打,我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天色渐渐变了。
亚十梦的语气像是了无牵挂。
「我方领先一分,比赛到了最后一局。两出局一垒有人,只要一支全垒打就能逆转比数,让打者出局比赛就结束的场面上,第三棒千岁上场了。不管是谁碰到这样的状况,都会吓得手抖,可是你只是一脸笑嘻嘻的,站到了打击位置。我一看见你那个表情,心里非常确定『啊,球会被打出去。』。真正的天才和英雄是这个家伙,我只是为了让他有精彩表现的配角罢了。」
不同于说话的内容,他的语气十分平稳。
「我大概想了上百个藉口,像是我是为了球队,不得已才这么做、敬远也是一种战术、对战确实能打倒的对手才是成熟的投手……逃避与你对决的结果是,我心慌意乱,让下一个打者轻松打出再见三垒安打。」
亚十梦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出声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一件事,在那一刻没办法享受对决的我,吓得夹著尾巴逃走的我,以后绝对没办法有再更进一步的发展。就算可以成为一位表现还算不错的球员,也无法成为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令人向往的明星球员,所以我做了了断。」
「……这样啊。」
我这么说,接著站起来握住球棒。
「来吧,进行那个时候没有完成的对决。」
我捡起一颗球,往亚十梦拋过去。
「……哈哈哈。我只再投一球喔。」
「我也只能再打一次了。」
我进入打击区,做起一如往常的准备动作。
亚十梦站上投手丘,整了整地面,然后大口深呼吸。
「受不了,我有了一个热血的夏天。」
他的眼神里燃烧著火烫的热情,凶猛地瞪著我。
他像是要绞尽全身的力气,大动作转动手臂。
我举起球棒──
「夏天现在才要开始。」
咧嘴笑了开来。
无疑是这一个星期以来最强劲的直球,往我飞了过来。
我缓缓挥动木制球棒,把那一球──────────
「再见。」
亚十梦头也不回地离开球场,他的背影彷佛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
我和阳收拾好棒球用具后,来到了附近宽敞平坦的河岸边。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后,两个人分食起在便利商店买来的PAPICO。
「一个星期过得真快。」
我这么说之后,阳露出神情复杂的微笑。
「我有一半的心情这么觉得,一半的心情觉得长得让人想哭。毕竟考试期间也会有晨练,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暂停社团活动这么久。」
「队友们呢……?」
听见我这么问,她沉默著摇了摇头。
「我和小七有联络,她说大家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我忍不住觉得,这样子冷静真的好吗?」
「因为根本的问题都没有解决。」
即使表面上和好,观念的落差还是没有填补起来。
这样的话,冲突有一天肯定会再发生,而且下次很有可能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