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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筋疲力尽,瘫倒在长椅上,身旁的阳也跟著我躺下来,我们的手自然而然牵在一起。
虽然是这种乡下地方的小展望台,夜空彷佛有人翻倒桶子,撒了满天的繁星。
「棒球社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平静的问话声响了起来。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讨厌这样的你。」
「老实说,我还拿不定主意。去年佑介也是遭到蛮横的对待,没有出场机会,而且平野他们低头来拜托我,势必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所以如果要说我不想帮助他们,那是骗人的。」
「我喜欢这样的你。」
「你不怀疑我就算现在回去,真的能帮上忙吗?」
「又是我讨厌的你。」
「如果我回去帮忙,第一场比赛获胜的机率会提高不少。虽然我用没有实际上场比赛当成推托的藉口,但其实我在练习挥棒时用想像弥补了这一点,身体也调整在随时可以应战的状态。只要一个星期拚死命练习,应该连手感都可以找回来。」
「是我喜欢的你。」
「可是,阳,我心里那关还是过不去。如果问我现在是不是能为佑介和平野他们尽全力挥棒,答案是没办法。如果我用这种心态上场,总觉得对棒球过意不去。」
「我喜欢。」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两天就好,让我考虑一下。我要为去年夏天做个了结。」
阳温暖的手握得很紧。
靛蓝色的夜空里,天鹅座、织女星、牛郎星闪烁著光芒。连接起星辰的线条纯净而且美丽,有如许久以前和附近朋友一起玩的没有二垒的三角棒球。
当时只要有塑胶制的彩色球棒与彩色球,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来许愿吧。」
阳说著,像是忽然想起这件事。
「怎么忽然心血来潮。」
「今天可是七夕喔?」
原来是这样,我心想。
小学时,我记得自己写在纸片上的心愿的确是「我想成为职业棒球选手」。
「那我希望阳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我说出口后,身旁响起了压抑的低笑声。
「刚才还哭得唏哩哗啦,现在就耍起帅了。这样的话,那我希望千岁可以再打出全垒打。」
阳难为情地又继续说下去:
「我们实在不适合牛郎与织女的关系。」
「就算有我在,你看起来也不可能放弃纺织(篮球)。」
「不如你来帮忙传球吧。」
「就算一年只见得到一面吗?」
「到时候我们可以来单挑。」
「牛郎不知道会不会累得受不了,结果逃走呢。」
「是我的话,我会跳进银河里面,把你抓回来。」
这句话很像她会做出来的事,我不由自主苦笑,并且在内心由衷盼望织女与牛郎也像这样在某个地方手牵手,度过安详的夜晚。
铃铃、呼噜噜噜噜、唧唧唧。
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名的虫子们愉悦的鸣叫声。
不时有微风吹来,树木搔痒似地摇曳著叶子。
乡村夜晚的声音。
乡村夜晚的气味。
原本我将远渡重洋的梦想,不自觉间在这种地方停滞了脚步。
「千岁。」阳说。「要来接吻吗?」
我扬起嘴角,学起某人说过的话。
「我讨厌这样的你。」
阳轻轻笑著,像是早就料到我的回答。
「……我就爱这样的你。」
谢谢这两个字我说不出口,但是又不想回应得太轻佻。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句话告诉她。
现在就让我怀抱著从她那里得到的温暖光芒,让内心再也不会感到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