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心了。
因为在这个人面前,我可以稍微做个小孩。
就在这一生一次的夜里,分享这一生大概也只会说一次的故事吧。
就像以前你将话语传达给我那样,我可能没办法讲得那么好,尽管微不足道、无趣且毫无意义,但还是让我谈谈千岁朔的故事吧。
*
「——我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很显眼的类型。至于要说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在幼稚园时就有很多女孩喜欢我,运动会的赛跑我也从未输过。」
「嗯。」
「上小学后,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女孩子们还是会喜欢我,我在体育课、运动会和马拉松大会上都没有输过。只要好好听课,就能考到前段的名次。」
「嗯。」
这部分开始,我在说服健太时也含糊地说过。
明日姊虽一直都只给我简单的应和,那些应和声却分别都带有不同的感情,我认为她是不准备插多余的嘴,只在专注在倾听上。
「大概是在小学四年级时,我开始注意到自己说不定有些特别。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看清周遭的人,觉得大家似乎没办法像我这样,在任何领域都很拿手。」
「嗯。」
「但我并没有看不起其他小孩。我很珍惜朋友,这跟他们跑步速度是快是慢无关,而且因为我常常无意间就坐上领导者的位置,我想跟大家一起好好相处。」
「嗯。」
「虽然自己这样讲有点怪,不过与现在相比,我认为自己当时是不错的人。有人被排斥在团体外,我绝不会置之不理,要是有人在烦恼,我也一定会帮助对方。」
「嗯。」
「我现在也还记得,在班上有位被大家稍微排斥的女生。一到休息时间,她就会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做出围墙,默默地画画,因此大家都暗地里说她阴沉、恶心。在某个必须组成男女组合的活动时,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垂著头,于是我就跟她搭话,问『如果你方便,要不要跟我一组?』。」
「嗯。」
「我并不是觉得去帮助被排挤的人会显得自己很帅气,只是单纯不喜欢这样。我当然不会袒护这种行为,更别说是视而不见。」
「嗯。」
「然后等我实际跟她交谈过后,发现她就是个普通、或者该说是有趣的女孩。她让我看了她画的图,是我最喜欢的漫画角色,画得还超棒的。看我兴致高昂,她就在隔天把图送给我。我当时真的很开心。」
「嗯。」
「那女孩之后跟我告白,我拒绝了她,便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她说——那你就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同情而那么做。」
「嗯。」
「周遭的人也不断地嘲弄我,说千岁惹女生哭了。」
「嗯。」
「但我并非是基于同情。我只是老实地觉得她厉害,聊漫画的事也很愉快,觉得跟对方成了朋友。要是对她伸出手的是个更加普通、或者是不起眼的男孩子,说不定就不会让她有这样的误解。」
「嗯。」
「反过来,大家也会主动来拜托我。基本上只要有人来找我商量,我就不会拒绝,一开始大家也都很高兴,会一直跟我说『谢谢,谢谢』。」
「嗯。」
「但大家习惯后,便逐渐产生『麻烦事只要交给千岁,他就会把它快速解决』的氛围。就是种自己做很麻烦,反正那家伙在闲暇之余就能处理得很好,交给他就对了的感觉。」
「嗯。」
「所以一旦我拒绝对方的拜托,又或者我接手的成果没有达到对方的期望,他们甚至不会单纯只感到失望,还会抱怨说『为什么?这点小事,你帮个忙又有什么关系?』或是『你是随便做的吧』。」
「嗯。」
「这样的事情逐渐增加。只要我稍稍偏离『无所不能、对大家都很温柔的千岁同学』的形象,他们就会对我展开超出普通程度的攻击。」
「嗯。」
「我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打少棒的。我当时仍比同时期加入的朋友学得更快,还逐渐追过了学长们。」
「嗯。」
「可是,到了一定程度的年纪,无论是运动还是念书,都不可能再只凭与生倶来的才能就拿到第一。我的身高不算很高,周遭的男性却都不断愈长愈高大。」
「嗯。」
「仅凭与生倶来的能力就能轻松成功——由于我是从这个起点开始的,因此觉得很害怕。有人逐渐逼近自己身后,哪怕只是被超越一次,是不是就会让大家失望、被大家放弃……毕竟受人欢迎的是『无所不能、对大家都很温柔的千岁同学』。」
「嗯。」
「实际上,真的有在低年级时功课跟运动水准都和我差不多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掉到班级中间的名次。」
「嗯。」
「所以我拚命努力。即使只是小学生,在考试前也还是比任何人都用功;等马拉松大会快到了,就会每天到河岸地跑步。棒球的挥棒也是,就连学长里也没人的手像我一样破皮破得那么严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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