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漂亮学姊在眼前,却一个无聊笑话也没讲,很不像你的风格。」
「无聊这两个字是多余的吧。」
「再说,从去年起,我有好几次都看见你们放学后亲昵地坐在河岸边聊天。我从来没看过你在其他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们并不是偷偷摸摸幽会,会被看见也不奇怪。
身体往前倾的夕湖消沉地垂下肩膀,头也垂了下去。
海人连身体都往我转了过来。
「喂,朔!」
「——你先别插嘴,不要把事情愈弄愈复杂。」
也是,现在正是解释的好机会,毕竟他们也很担心我。
「她是我去年在离开棒球社之后碰巧认识的。你们顾虑我的心情,都没问过我理由吧。」
夕湖听见我这么说,终于抬起了头。海人见状松了口气,坐回位子上,回答了我的话。
「因为你整个人散发出什么也不肯说的气息。」
「没错。该怎么说呢,我不想在你们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况且就算我没说,夕湖也每天哭丧著脸。」
我回想起当时的景象,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夕湖的神情显得有点不满。
「因为你那个时候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嘛。你什么话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我知道。你们的体贴让我很高兴,而且你们那个时候要是问了,我应该也不会照实回答。因为在我心目中,你们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只是,我还是会想找个地方大喊『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
餐桌底下,阳的指尖撞了下我的Stan Smith。
「那个对象就是西野学姊吗?」
「她对我来说属于非日常生活,再加上也许因为她是学姊,让我能露出比平常更孩子气的一面。」
简单来说,就是我产生了依赖心态吧。
我对她可以无话不说,她会专心听我说的每一句话,而且每一次的回答都让我豁然开朗。
阳望著窗外,神情有些哀戚,喃喃应和著我的话。
「这样啊。」
在她身边的夕湖也是一脸百感交集。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朔因为这样恢复精神,还是得感谢西野学姊。」
大家都接受我的解释后,我又吃起了剩下的唐面。
*
夕湖表示妈妈会开车到附近的便利商店来接她,因此我们在八号店门口就地解散。
阳因为家在另一个方向,我和海人在跟她道别后,肩并肩骑起了脚踏车。
寂静在我们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好意思,朔,刚才我太激动了。」
「你这激动情绪算是老毛病了。」
「喂,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海人。」我说。「只要你不说出口,我就会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这样好吗?」
海人一时间沉默不语,像在推敲这句话的意思。接著他望向远方火红的天空,感慨万千地说:
「朔,你不知道吗?如果没有人鸣枪示意,比赛是不会开始的。」
「如果不站在起跑线上,就算鸣枪也无法起跑。」
「打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有权利站在这场比赛的起跑线上。」
「你不是很热血吗?」
「现在这个时代不流行热血的男人了。」
我们逐渐接近分离的路口,再往前走一小段路,我们就要互道再会,往反方向走去。
我为了确认,又开口说道:
「如果老是在当好好先生,总有一天会变成工具人喔。」
「如果你认为那个人会把我当成工具人,那你就是欠揍。」
「说的也是,我不该这么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选择这么说的。」
「海人,你喜欢我吧。」
「我喜欢的是你们。」
「太恶心了。」
「呵。」
我们说著,哈哈大笑了起来。
「再见,朔。」
「再见,海人。」
我头也不回地背向T字路口。
来时的路,我走的路,海人走的路。总有一天这些路会再次交叠还是冲撞,我决定不再思考下去。
*
星期一放学后,闲来无事的我往屋顶走了过去。
我其实到那里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躺在那里仰望广阔的蓝天,感觉就像漂浮在海面上,可以洗去内心沾染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