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唱这首吧,〈Guild〉。」
「这是你说会想到我的那首歌吧。」
「正确来说,我想到的是那个时候的你。」
那个时候大概是指我放弃棒球,自暴自弃的那段时期,以及我第一次遇见这个人的去年秋天。
「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
毕竟要是没有遇见明日姊,可能我到现在都还在行尸走肉的状态。
——从小学起便全心全意奉献的事物从双手滑落,导致这种状况发生的环境、人物,尤其是放弃坚持下去的自己,让那个时候的我感到无比的苦闷与愤慨。
在傍晚河岸边遇见的明日姊,美得宛如我一直憧憬著伸出了手的那轮明月。
光就事实来看的话,她加入玩得过头的小孩子的行列,和他们一起打打闹闹,让原本不和的气氛变得融洽,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么单纯的行为,在当时的我眼中看来却是无比耀眼。
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不在乎他人的狡黠、软弱与龌龊,理直气壮地走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
不需要像别人那样穿上坚固的铠甲,我行我素,如一阵自由的风,如悠然走在路上的野猫,甚至不需要罗盘,只是一路往前走。
——如果我能像她那样活著,就不至于落得这种下场了。
在那之后,不管在上学途中、在学校或是放学回家路上,我总会不自觉寻找起明日姊的身影。每当看见她的时候,我几乎都是冲过去叫住她,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和她闲聊。我想跟她讲话。
老实说,我是第一次这么积极想和别人来往,因为别人总是擅自来到我身边,又自行离开。
学弟忽然贴近自己,明日姊一开始有些困惑,不过她后来还是接受我,真要说起来是习惯了我的出现,将我当成了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在日积月累的时间里,她纤细的感性说出的那些金玉良言,相当程度救赎了我。
比方说,我们有过这样的对话。
「明日姊,为了活出帅气的人生,必须变得狼狈时,要怎么做才好?」
「这要看帅气是由谁来定义的吧,你所认为的狼狈,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不是那个样子。」
「野猫为了食物向邻居大婶卖萌,你不觉得这很狼狈吗?简直和家猫没两样。」
「不是喔,野猫这么做是为了继续当一只野猫。」
「为了维持原本的生活方式,放弃自己的身分吗?」
「你总有一天能理解的。」
另外,还有这样的对话。
「明日姊。反正有背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信任,你不觉得吗?」
「和反正的数量成反比,人生会愈来愈黑白吧。反正将来用不上,不如不要念书;反正都会分手,不如不要交往;反正不会赢,不如不要对战。」
「如果不能优美地活著,和死去没有分别吗?」
「这句话更有你的风格。」
我还收过这样的纸条。
『言语具有力量。
当你心情疲惫的时候,音乐能自然疗愈你的内心。
希望你能找到填补心灵空缺的那块碎片。
明日风』
——她借给我BUMP OF CHICKEN的《Yggdrasil》这张专辑,另外附上了这张纸条。
回到家后,我用旧随身听听著这张专辑,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音乐与歌词当然都很出色,不过明日姊为我找到这样的字语,并送来给我的事实,让我感到无比温暖。
我回想起那个时候,在明日姊手里的触控萤幕点了不同于她指定的另一首歌。
〈Bye Bye Thank You〉。
这首歌唱的是离开故乡,即将前往梦想的城市。
不论距离多么遥远,这里永远会是你的归属,我会在同一片天空底下想著你。
我带著这样的期望,如同明日姊过去对我做的事,虽然是向人借来的话语与做法,但希望能传达给现在的明日姊。
*
离开漫画咖啡店后,夜幕正好掩盖了半边天空,心急的弦月好整以暇地高挂在天际。我们玩得起劲,似乎玩了很久。
我提议用脚踏车双载送明日姊回家,她表示想走一会儿路。
我推著脚踏车,经过小公园与田地,沿著福井往四面八方延伸的水路边漫步走著。
「你给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打几分?学姊。」
我这么说之后,身旁的人轻轻笑了出来。
「这个嘛~九十分,学弟。」
「我还以为会是满分或是一百二十分。」
「谁叫你最后擅自把场面搞得那么感人,所以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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